盛旻双回过神来,对上顾予茗有些哀怨的眼神。
哎呀,我要是不这样做,就凭我这个不上不下的容貌,不尴不尬的身份,只高不贵的家世,怎么在美女如云的沈府里立足嘛!顾予茗嗔怪地在盛旻双身上打了一掌,企图赶紧转移话题,你看我绣的这个,
人的容貌都是会老的,你不是最相信交心的吗?你没身份你长臻姐可以保你,你没家世我有,我也可以护你,依赖男人做什么?盛旻双突然很讨厌顾予茗这个样子,明明内心里跟明镜似的却还装作什么都不懂。
你都快十八了,装什么垂髫少女啊。盛旻双嫌恶地打掉了顾予茗的手,起身便走。
她有些悲凉,怒其不幸,哀其不争便该是她现在的心情。
你都快十八了,盛旻双盯着杯子里面黑乎乎的液体,那是坐胎药,她喝得出来,于是狠狠地把杯子在桌子上一掷:那我就祝予夫人,夫妻和合,早生贵子。
盛旻双带着身边的婢女小枫踏出院门的时候,茉茶从后面追了出来,只给小枫怀里塞了几枚蜜饯,说是予夫人吩咐给带上的。
我们夫人说了,双姐姐要怪她就怪好了,蜜饯是无辜的,叫您一定要吃。
盛旻双盯着那只罐子,茉茶曾经悄悄地告诉过她,顾予茗的命格并不算太好,或许,遇上沈亦则那样的人,就是顾予茗的命吧。
竹青阁里的茉莉悄悄绽开了新芽,有些蒙昧的蜷曲着,盛旻双却好像已经闻到那样一阵似有似无的幽香,盈满了鼻腔。
人在爱欲中,独来独往,独生独死,苦乐自当,无有代者。
接下来的几天,顾予茗每天都屏退了下人在竹青阁里坐了很久,自从盛旻双走后,她就满面愁容的盯着仟淑公主从南州寄来的信,也许自己真的是够不上盛姐姐那样高洁的节操吧,可是她爹才不是像她说的那样呢。
她提起笔,又放下,宣纸上还是一片空白,听说两广的南方军一直颇受老百姓爱戴,私下里和沈家的接触听沈亦则说也是有礼有节,她伸出十个手指头数着,原来支持太子的官僚除了江北盛家还留了买办这样一条路得以脱身以外,曾经被踏破门槛的皇都陆家听说主事的陆大人就算已经辞掉了所有官职散了大半的丫鬟却还是逃不过政敌的报复,不仅长子莫名地得了顽疾丢了一条腿,连家财也在运回老家的途中被山匪打劫了一半。
走的走,散的散,自从顾予茗和景儿说了那样一番话之后,景儿似乎也并没有宽慰多少,好像又变得更加魂不守舍了,竹青阁的香悄悄地燃起来了,这些时候,这么多事情,每每望着祝长臻和蔡盈安一副有子万事足的样子,顾予茗也只能强压住自己内心的酸涩,可是那种感觉,委屈,嫉妒,心酸加上强烈的盼望,却还是像吹不尽的春风一样一下又一下的撩拨着她的心。
顾予茗悄悄皱了皱眉头,她不喜欢点这么浓的烟的,说来惭愧,就是在尼姑庵呆久了,可是她还是不喜欢檀香,都说檀香可以安神,可是每次她跟着师太后面念经的时候,叽里呱啦的经书,飘渺的香气对她来说,不是安神,是催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