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醒来时,条件反射抬头挥拳。
“咚”“咚”两声撞个星光灿烂。
星花退散,我才察觉眼前黑洞洞一片晦暗无光,嘴巴被布条封个结结实实,整个人蜷缩在一方狭窄至极的棺木中,全身受限不可转身,连抬动手脚也是困难非常。
身底颠簸摇晃,侧耳聆听似乎有车马粼粼的嘈杂声。
这……无数个荒诞的念头满脑飞舞,最靠谱的是……
我被绑架了。
世界真奇妙,我才刚刚知晓自己的身世之谜,居然就被人盯梢了,是谁这么有文化?
我尝试不断地抽动面部神经,左右挪移嘴巴来松懈封口的布条。
正抽个热火朝天,马车似乎有停止不前的趋势,身体也不再摇晃。
是要对我动黑手了吗?莫由来的恐惧如同无数条蠕动的小虫,从心脏里啃钻出数以万计的伤口,这些伤口又细又密,不会要人性命却会把你慢慢地,细致入微地折磨个透彻。
我的眉心滚出豆大的冷汗,使劲将右手贴着正面的木板,塞进胸口的一线空隙,手指缓缓微挪向下巴的位置。
还差……一点点。
减肥……减肥……真的很重要……呃……
我闭死呼吸,使劲一塞,手指甲终于摸见布条边沿的细纹,正要扣下布条。
“属下见过主人。”熟悉的声音自头顶隐隐响起。
靠……熟人作案。
我暂停任何动作,平心静气地窃听起来。
“幽碧,你可知私自前来觐见主人的后果?”这个声音却是耳生,但音色沉钝,浑厚阔耳,在这密闭空间里听得最为真切。
“咕咚”一声,应该幽碧跪倒在我胸口位置的木板上,震荡得我的心都碎了一地。
好恶毒的绑匪,居然把我踩在脚底下,叫我根本无力遁逃。
“主人息怒,幽碧自知不该私自前来寻觅主人,只是今日幽碧眼力拙浅,在喜堂上竟然没有洞察出那凶人的伪装,唯恐坏了主人的大事,特来负荆请罪,望主人念及旧情,饶属下一条贱命。”幽碧的声音唯唯诺诺,渗透着极度的恐慌。
“何止是你……”那主人终于动嘴,声音林籁天泉,陈酿着迷人的醉甜。
诸葛辩玑细细再道“那人夜袭我后,将我滞留阁内,自己化了我的模样去了婚礼现场,居然连昆沧和云沧亦被骗了,真是不容小觑。”
“属下该死!”“属下该死!”一双雄浑有力的声音齐齐震撼头皮。
我突然无力地想放弃逃跑,倒底自己被几个人踩在脚底?
“不用该死,那人今日替我大闹独孤斩月的婚礼,既说了我想说的话,又做了我想做的事,最重要的是,还替我洗脱了嫌疑,连天意都如此帮我,看来我这次也定要成就大业。”
“主人英明!”男女混合,三人齐贺。
我现在大概理出些头绪,幽碧是诸葛辩玑安插在斩月身边的眼线,目的是将赤炎火莲找出,并在斩月和梅姑娘大婚之日,配合诸葛辩玑将斩月找见赤炎火莲这件事告知全天下,借机挑动所有人对行风的敌视情绪。
索性今日行风无碍,斩月无碍,如果今日不是傲狠为了激怒我,而是真正的诸葛辩玑与斩月当堂对峙,或许行风的命运就背道而驰了。
“可是幽碧……”诸葛辩玑疑惑道“你在独孤斩月身边潜伏也有十年之久,就从未探听到任何有关赤炎火莲的蛛丝马迹吗?”
“而且,今日我偷偷潜入时,你将上乘的追踪散拍入那个叫虫儿的脸上,这又是何故?”
难怪幽碧拍我的脸颊时,如同铁板炙肉。
莫非……她知晓我的秘密?
我的心脏瞬间涌入喉头,惊出一身冷汗。
看来,人真的不能有秘密,尤其是不可告人的那种。
“主人有所不知……”幽碧颤巍巍的声音透漏出,她始终保持着谨慎。
“正是因为属下接近独孤斩月十年之久,才觉得格外奇怪,按理说那梅姑娘是他的心头肉,简直视若明珠。例如独孤斩月唯恐夜间掌蜡看书,会熏坏梅姑娘的眼睛,特意从五湖四海重金购置数颗顶级的夜明珠替她照明。”
“所以呢?”诸葛辩玑不耐烦地打断道。
“如此爱慕入微的情侣关系,可是……梅姑娘至今仍是处子之身。”
我们一车人都震惊了。
“或许是独孤斩月不行呢?”
“谁说的,本来今日洞房花烛夜,故意留在今天破呢?”
“这玩意儿,能憋个十几年吗?”
“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一般色急?人家这叫做高冷,好不好?”
“高冷……淡!还差不多……”
诸葛辩玑轻咳一声。
两条大汉笑淫淫道,突然闭嘴不言。
“不仅如此,有一次我服侍梅姑娘,她以为没有人在场,便自怨自艾道:缠绵悱恻也不过如此,终究连他一个吻也得不到。”
嗯?斩月的初吻……岂不是错给了我?
欢呼三秒钟……
“依照属下多年观察,虽然自梅姑娘毒解清醒过来后,独孤斩月的确爱惜如珍,体贴入微,可是奇怪的是,花费十年时间才救活的心上人,他独自留她在行风养尊处优。”
“而那个叫雪若的小女孩,听说在朱雀凤族的地界坠崖身亡后,独孤斩月竟留在那里三年,找寻未果后才返回龙灵帝都。”
“属下蠢钝,但怯以为,或许独孤斩月并非真爱梅姑娘,又或许是有什么特殊的事情在羁绊着他。”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