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滦儿没能猜测出朕的意思,可是你这个做妻子的,却猜测出了朕的用意,不是吗?”
元熙帝听了凌遥这些话,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他目光沉沉的看着凌遥道:“你说不会有理智大于感情的人存在,可是在朕看来,你不就是这样的人吗?否则的话,你也不会到朕这里说这些话了。只不过,你既然看出了朕的用意,为何不将朕的用意告诉滦儿呢?或许,你将朕的用意说破,滦儿也就不会生病了,更不会为此而伤心了,不是吗?”
凌遥闻言苦笑道:“皇上,即便我是宁王的妻子,但对于我来说,这并非是发生在我身上的事情。所以我只是个局外人,站在客观的角度和局外人的立场上,我当然能够看出皇上的用意的。但宁王是当事人,在那样伤心难过的境况下,他怎么可能还有闲心去分析皇上的心思呢?”
“至于我看破皇上的用意,却选择不告诉宁王,原因也很简单,我方才已经说过了,皇上的所行所为已经伤害了宁王了,就算将秦嫣儿册封为妃是别有用意的,这对于宁王来说也是一种伤害,所以我并不愿意将皇上的用意告诉宁王,而且,我心中也是不赞同皇上的用意和安排的。”
凌遥顿了顿,又正色道:“在皇上看来,许觉得这样实话实说当年之事并没有什么不好的,但于宁王来说,您的那些话不啻于惊天之雷,将他做人的根基都抹掉了。宁王心中一向都很推崇皇上与文淑皇后之间的感情,觉得那份感情很美好,结果现在皇上却告诉他说,那份感情根本就是虚假的,是不存在的,宁王就是再坚强的心志,也承受不住皇上这样的打击吧?”
“再者说了,我初次来见皇上时,皇上就同我说过的,我与宁王成婚之后,将会是未来的太子妃,是未来的皇后,您说,让我不论遇到什么样的情形,都要选择站在宁王这一边支持他,现在,我就是按照皇上的要求这样做的啊。我选择支持我的夫君,所以,我就只能进宫来寻皇上理论了。”
凌遥一番话说得慷慨激昂入情入理。她此时言及当初元熙帝同她说过的那些话,也是有试探之意。想试探一下,元熙帝想要立齐滦为太子的心思到底有没有动摇。
但是元熙帝并没有接她的话,也没有表明他自己的想法,只是眸光幽深的看着凌遥,不说她说得对,也不说她说得不对,只沉声道:“在朕这里,确实没有把滦儿的感受看得很重要,朕觉得,经过了这些年的历练,他应当已经能够承受这些事情了。那时的情势紧迫,已经不允许朕再多思多虑,更不允许朕跟滦儿把整件事情还有朕的心思告诉他了。朕心里头更看重的是眼前的这个时机,所以朕只能委屈他了。但是朕没有想到,滦儿会伤心成现在这个样子。当初在凤鸾宫中,朕已经很克制自己了,尽量用平缓的语调诉说当年的旧事,也留有余地和玄机,只要滦儿当时留意到朕的话,他寻个另外的时间来追问朕,朕会同他把当年的事情说清楚的。”
“就像,太后同你说得那样,朕亦会把一切都告诉滦儿的。只是可惜,他辜负朕的期望,朕在宫中等了几日,也没能等到滦儿进宫来寻朕。”
在万寿节的宫宴上,元熙帝确实没有想到会遇到长得像清影公主的秦嫣儿。当时他看到秦嫣儿跳舞时,就觉得很是眼熟,越看却越是心惊,就觉得秦嫣儿的舞姿和当年的清影公主一模一样。
当年清影公主还没有被敕封公主的时候,他和筠儿两个人自十岁相识起,一直到十五岁都是在一起的,几乎算得上是朝夕相处了。太后也很喜欢筠儿的,而那会儿筠儿也是很喜欢跳舞的,所以太后就把自己所会的太平乐都教给筠儿了。筠儿虽是将门出身的姑娘,但在太后跟前教养几年,也是琴棋书画舞样样精通的,只不过她性子活泼灵动,倒不像是出身文臣书香世家的姑娘那般娴静。
筠儿既然会跳太平乐,那他自然是看过筠儿跳太平乐时的场景的。而且事实上,因为筠儿很少在人前出现,所以很多时候,筠儿都是只跳他一个人看的。基本上除了跟随他两个贴身服侍的下人,再没有别的什么外人看过筠儿跳舞了。
所以,在看到秦嫣儿那么像筠儿的舞姿时,他第一个反应就是震惊,随后就是狂喜了,这都多少年了,多少年没有看见过这样的舞了,那舞姿相像的几乎让元熙帝以为是白宛筠回来了。
而随后,元熙帝就一直处于这种狂喜的状态之中,脑中压根想不到其他的任何事,秦嫣儿跳完了舞,他看到太后都因此而落泪,他虽然出言替太后解围,说太后是因为此舞想起先帝而触动情肠落泪,但其实也只有他和太后两个人知道,他们并不是因为那个舞怎么样,而是因为秦嫣儿的舞姿太像筠儿,所以他们都不约而同的想起了筠儿,想起了那些往事,才一时触动情肠。
太后因此而落泪,而他,则因此而失态。
元熙帝在秦嫣儿拿下她的面纱之后,发现秦嫣儿的容貌几乎跟筠儿有十成十的相似,他仿佛就像看到了年少时的筠儿一样,在那样的时刻里,他就真的什么都忘了,什么都顾不上了,就想多跟秦嫣儿说说话。
若不是承恩侯和宁王的拂袖离场,只怕他也不能那么快的回过神来。
但是,即便是承恩侯和宁王的拂袖离场,也不能让他从那种晕晕乎乎的感觉中抽离出来,虽说表面上看不出来他的心思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