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消失了半个月,毅康再次回到了王府里。本來他还怕大人们太过于关心自己,会嘘寒问暖,左一个问題右一个问題,瞬间就让他漏洞百出,原形毕露了。
不过好在允鎏与玉宁并沒有多问什么,见到儿子一身风尘仆仆地回來了,只是大致打听了些他旅行过的地方,就沒有再多问什么了。当天晚上,半个月沒有凑在一块儿的一家人又集聚在了一起。
毅康本來正低着头一心一意地吃着饭,突然毅恩却凑了过來,跟条蟹似的在他浑身上下嗅个沒完。毅康额间一滴冷汗落下,也不知道是被弟弟这幅模样给搞得哭笑不得,还是有些心虚。
“你闻什么呢,饭菜在桌上,我沒藏着。”
毅康皱了皱眉头,被毅恩打量得有些不高兴了。玉宁听罢,也奇怪地抬起头來无声地询问着毅恩。毅恩扭了扭身子,嘟着嘴在父亲的凝视下又规规矩矩地拿起了碗筷。
“我就觉得奇怪罢了,哥哥这次回來,满身的草药味儿。”
毅康一震,下意识地也闻了闻自己身上。可是,他却什么都沒闻到。但是毅康心里清楚得很,自己在那半个月里头,不仅是依照浣儿的指示打坐提炼蛊虫,更是每日都会泡在一些满是药草的水里泡上一阵子。他还记得刚开始这药水很刺疼,就好像是要烧掉他的皮肤一样,慢慢地他才适应下來。
浣儿说过,这种草药对身体并沒有害处,反而有强身健体的功效。只不过这药性太强,内功不深厚的人沒有几个可以忍受得下來刚开始的疼痛感。之所以给毅康泡这种药水,是为了让他自己对蛊毒百毒不侵,这么一來,毅康以后用解蛊之术就不用顾忌那些找到人体就喜欢往里钻的蛊虫了。只要是虫类,或者身体有蛊毒,都会忌惮这味道三分。
当时毅康听到浣儿的解说,还禁不住担心过,忙问这味道是不是人也能闻出來,浣儿给了他一个十分笃定的答案,不会。也正因为如此,他才敢放心大胆地顶着一个出去远游的幌子,大摇大摆地回來。
可是,毅恩只不过是和他离得近了些,就闻到了他身上的味道。毅康有些怨念地看着自己这个古灵精怪的弟弟,一时间也闹不准他说的话到底是捉弄他,还是确有其事了。
毅恩的一句话,让家里其他两位在桌上的长辈将注意力全都放到了毅康身上。被这两个跟狐狸一样精明狡猾的长辈一望,毅康真是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再说。
玉宁虽然眼睛瞎了,可是其他五官倒很是灵敏,只见她对着空气闻了一阵,伸手就戳了戳毅恩的脑门。
“乱讲,还不好好吃饭。你哥刚回來,就戏弄他。”
毅恩吐了吐舌头,也沒再说什么,又嘻嘻哈哈起來。沒心沒肺的模样,把大家都逗笑了。就连平常不苟言笑的允鎏都展露了笑颜,于是,毅康回到家以后的第一个危机就这么被玉宁不着痕迹地化解了。
晚上回房以后,允鎏倒也沒有去找自己的这个大儿子谈心,可能也是觉得自己之前管得太严苛,才会让父子关系那么不和睦。眼下好歹有转圜的势头,毅康也正处在事事不如意的阶段,自己这个做父亲的既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话还是别太步步紧逼了。于是只是在饭后又提点了毅康几句,走个过场,就自己到书房里头去办公事了。
毅康倒也沒有他向得那么失意,虽然他之前失踪了半年,却将那一半弱水剑法融会贯通,再加上学了一身极其阴寒的内力回來了。虽然他眼下说是出去远游散心,其实却是在这半个月内习成了人人艳羡的五毒虫经之中的解蛊之术。所谓有所失,必有所得,大概就是说的他这种人的际遇。
这天晚上,毅康刚一回到自己客房,就将浣儿给他的那几本草药之书拿出來研读,随便翻了一遍,却发现看不懂的地方竟然也有一半之多,正苦恼着,房门外却传來了阿宝的通报的声音。
“爷,福晋來看您了。”
说着,门就被打开了。早春瞧见了毅康急急忙忙收拾书本的模样,玉宁则是听到了噼里啪啦书本翻动的声音。
“哟,这是做什么呢?一回來就这么用功,在看什么?”
毅康见瞒不过了,本來是想随便扯两句谎话,报几个正正经经的书名将这件事情给圆过去。可是他人还沒张嘴呢,早春就已经拿了其中一本來看了。
“福晋,大少爷可是在看医书呢。”
早春回得笑眯眯的,毅康看着她这样欣慰的表情,反而表现得坦荡了。本來看看医书,也不是什么丢人的事情。
“哦?怎么?你现下从御前侍卫统领的位置上下來了,就想着去太医院了?”
“额娘说笑了,不过是闲的无聊看看罢了。好多地方,还不懂呢。真是隔行如隔山。”
毅康无奈地笑了笑,只觉得自己的额娘这脑子未免太天马行空,好像什么事情她都能接受得了一样。玉宁这一生,大起大落,大富大贵,生死离别的事情是一件又一件,让她到了这个年纪,要比那些同年龄的贵妇人豁达淡然得多。
别人家里的女主人正在争什么,抢什么,玉宁全然不会放在心上。当然,允鎏对她的关怀备至,是诚惶诚恐的。自然也不会让她受到半点委屈,更不用说撒填房或者是妾來给玉宁找气受了。
“哎呀,你这一出门,就又是半个月。我这两天除了跟你阿玛说话,就是跟我们家那个小调皮蛋斗法。总觉得,沒有和你聊天來得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