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甚早,似乎还能在雾蒙蒙的天际寻到一小弯朦朦胧胧的新月。
凤逸裹紧了身上的裘皮氅衣,加紧了脚下的步子,眼见就要拐进隆宗门,就见一熟悉的身影正快步朝着自己走来,也便是迎了上去。
“王爷,事情怕是不妥了。”娄惜伯环顾下四周,才是凑近凤逸,低声说道。
“怎么?”凤逸闻言,不禁暗自吸了一口冷气,问道。
娄惜伯又是回头张望了一番,才是继续说道:“昨夜派去的人,失手了。”
“怎么?那飞天弩针也不曾奈何的了他不成?”凤逸闻言,眸光一暗,言语中满是难以置信。
娄惜伯微一摇头,面色暗沉的道:“那弩针确实厉害,能杀人于无形,即便被人发现,都寻不到伤口,然,那二人在动手之前,牢房又有人闯了进来,身手均在我们的人之上,只是他们还未来得及取他二人性命,都御使的人便到了,那二人随即离去,我们的人也落进了都御使差役手中。”
“那二人现今如何?”凤逸闻言,眉头一皱,快速的问道,若是留着活口,怕是不牢靠的很!
“我们留在都察院内的人已经在昨夜将那二人灭了口,不会走漏风声,只是时至今日,手下人均为查出对方是何人。”娄惜伯顿住脚步,绷着一张脸,说道。
“此时太子在京中,此事的消息定要严密封锁住,否则被有心人利用去了,后果不堪设想。”凤逸见状,也便是驻足,低声交代道。
娄惜伯见状,也便是接口说道:“王爷且放心。我娄某办事,定会做个利落,旁的事,我自会处理好,哎哟,王爷,您瞧,这一眨眼的功夫,都到这个时辰了,咱们还是快些走吧。”
二人这才是又抬脚朝着泰政殿走去。只是刚拐出隆宗道,凤逸便与迎面走来的一人撞了个满怀。
一旁的娄惜伯见状,头都未抬。便扯着嗓子骂道:“你找死?竟敢……”只是还未等他说完,身旁的凤逸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六弟?”
娄惜伯闻言,倏地闭上了嘴巴,上前躬身行礼道:“见过荣亲王,刚才卑职有眼无珠。未曾认出王爷面容,口出狂言,还请王爷恕罪。”
正单手拿着被麻纸包着的鸡蛋灌饼,低头啃食的凤寒似是没有听到娄惜伯刚才的骂声一般,摆手道:“你们不急吗?上朝的时辰到了。”
凤逸闻言,递给娄惜伯一个眼神。才是回过头细细打量着面前还在啃食的六弟,平日这六弟甚少上朝,今日这是为何?然嘴上却还是笑道:“六弟。你还当真是奇人,记得七年前,你大病一场后,醒来就嚷嚷着吃这名为鸡蛋灌饼的吃食,不想。你这倒是一直吃了下来。”
“不吃些早点就来上朝,我这是受不住的。然这东西确实是好吃,三哥也来尝尝?”凤寒闻言,终是顿住了嘴上的动作,一边嚼咽着,一边将手中剩下的灌饼递了出去。
凤逸见状,几乎没有犹豫便又是摇头又是摆手,说道:“这倒不必了,三哥吃不惯这东西,这面饼倒还罢了,怎的非要加几片菜叶?你我又非兔类,为何要吃这生菜叶?”
凤寒自是知道这凤逸不会吃自己剩下的东西,也便是眉眼一笑,将剩下的塞进口中,从腰间解下一个自制的水杯,灌了几口豆浆,才是心满意足的说道:“这叫做健康营养的饮食搭配,这样生吃菜叶,便不会破坏蔬菜中的维生素,罢了,罢了,日后三哥也多吃些,定会知晓这其中的奥妙,走罢,莫要让父皇等急了。”
等到三人到了泰政殿,那些早先到了的文武官员自是纷纷上前给两位王爷请安问好,凤寒本就是不喜这些俗礼,正欲抬脚朝着墙根走去,忽的想起刚才喝完豆浆,还未擦手,也便是向袖口的暗兜摸去。
凤寒看着油腻腻的右手,又是抬头朝着身前不远处的钦天监监理使陆大人,眸光一闪,也便是提脚走了过去,道:“陆大人可真是愈发的顺风顺水了,在钦天监可是做的风生水起呢!”这样说着,凤寒的右手便是顺势拍上了陆宝华的后背。
这小王爷平日里就一副嬉皮笑脸,众人也均是勾唇一笑,而凤寒胳膊下的陆宝华虽是被凤寒拍的浑身不自在,却也是不敢随意乱动,只得配合的说道:“王爷说笑了,下官陆宝华给王爷请安了。”
凤寒见状微一点头,将已经擦拭的甚为干净的右手挪了下来,摆手道:“陆大人莫要谦虚,日后为朝廷尽职尽责,父皇定然不会亏待于你。”
凤寒话罢,也便一摆衣袖,笑呵呵的转身朝着殿中走去,只留下一脸无措的陆宝华呆呆的站在原地。
大殿中灯火甚为通明,使得众位大臣均是不敢有一丝懈怠,挺直了腰杆等着上朝。
四下静谧,只见吴奉安慢悠悠的从大殿偏门走了进来,面无表情的说道:“众臣跪拜,皇上临朝!”
话音刚落,众人便齐刷刷的跪倒在地,恭敬的喊道:“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凤凌天自是已经迈着还算矫健的步伐走上了宝座台,轻缓的坐在了龙椅上,才是扫视着台下的诸位大臣,摆手道:“诸位卿家平身。”
执事太监吴奉安见众人均已起身,也便是站出来,对着众人说道:“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只见吴奉安话音刚落,班列中的都察院副左都御史周先珂便已是左跨一步,上前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声音有些发颤的说道:“皇上,微臣都察院周先珂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