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对症下药。既然已经找到症结所在,下面就是具体开“药方”的事。郑明哲家的情况比较简单,他向老婆大人进行深刻检讨、身体力行分担一些家务并且提议让杨倩雪出去工作后,问题就基本解决了。
郑明哲在部队有自己的事业,有烦恼的时候可以找一大帮战友倾诉,喝喝酒、抽抽烟、骂骂娘。她杨倩雪呢,整天就是照顾一家四口的生活,能说的上话的朋友只有一个半,一个是田兰,半个是阿敏。她是受过多年系统教育、眼界开阔的人,和那些农村来的只要不用面朝黄土背朝天就很高兴的军属不同。她想要拥有相对独立自主的生活空间,可以做感兴趣的事、交谈得来的朋友、拥有一份即使很小也能让自己感到满足的事业。所以借着这次的机会她狠狠反抗了。
郑明哲的主动反省让杨倩雪很欣慰,开诚布公的交谈后,杨倩雪拒绝了郑明哲帮她出去找工作的提议,天翔还太小,她不放心,两人商量好等天翔能够生活自理、可以送到幼儿园之后,杨倩雪就出去工作。
和杨倩雪带有女权性质的诉求不同,田兰在这件事上倒是显得有些过度敏感、无理取闹。
在阿敏找到问题症结之后,张家栋、郑明哲加上阿敏、何明夫妇在何明家开了小会,郑明哲的“作战计划”就是四个人共同商量出来的,可是张家栋就有点麻烦了。
从阿敏回馈的信息来看,田兰觉得张家栋不爱她,主要是因为张家栋并没有对她说过什么“我爱你”之类的甜言蜜语,也不曾有过什么浪漫的行为。
四个人当中就属郑明哲会玩浪漫,他给张家栋出主意:“女人都是要哄的嘛,不行你就给她买点贴心的东西。”
“她也不缺东西,我能买什么给她,衣服鞋子化妆品,我都买过了,连那个我都买过。”张家栋用手在胸前比划“这你们不都是知道的嘛!”
“我听人说,怀孕的人经常会突然想吃些平时不容易吃到的东西,要不你去买点稀奇的东西给兰子?”阿敏也帮着想办法。
“这不行,田兰只会突然想吃队长做的糖水蛋,这招不管用。”张家栋还没开口,何明就把这条给否决了。
最后还是跟丈夫和好了的杨倩雪抓住重点,帮张家栋度过了难关,“我怀孕那会儿也会情绪化,但没有田兰这么严重。我记得上次我跑到你家看见她哭的时候,她断断续续的说过,你母亲待她像亲闺女一样好,老人家过世前唯一的遗憾就是没能抱上大胖孙子,她最近特别喜欢吃辣的,人家说酸儿辣女,她担心怀的是个女孩,对不起你死去的婆婆。现在国家又规定一家只能生一胎,你还每天一回家就跟她肚子里的‘儿子’说话,她精神压力特别大。”
乍然一听杨倩雪的说法,张家栋有些懵了,他一直以为田兰是借着怀孕的机会给他是小性子,没想到她竟然是因为精神压力过大才这样的。
想着自己这段时间天天跟她肚子里的孩子说话,叫“儿子”,姐姐之前也拼命的给田兰张罗各种酸的吃食,她一边怀疑着自己怀的是个姑娘,一边要强装笑脸的接受大家对男孩的盼望,内里的煎熬想着就让张家栋心疼。
他也不管什么策略、计划了,跑回家就对田兰说:“兰子,你别怕,只要是你生的,不管是男孩、女孩我都喜欢,哪怕是只狸猫我也喜欢。”
田兰起初被他的冒失吓住了,后来听到他说男孩女孩都喜欢的时候,眼泪都快感动的下来了,最后那一句却彻底把田兰逗笑了,“我就算是贵妃,你也不是皇帝啊,还《狸猫换太子》呢!”
“兰子,是我不好,老是叫孩子儿子,给你压力了。直到他生下来为止,我以后都只叫宝宝。”张家栋接着又说“你不用担心,就算生了女儿,娘在天上也不会怪你的,要怪就怪我。书上不都说了,生男生女跟女人没关系,决定因素在男人身上。”
田兰又何尝不明白这个道理,只是最近好多事都凑在一块,她脑子太乱、心情也不好,所以借题发挥了一下。人在不清醒的情况下是很容易钻死胡同的,等她恢复过来,又觉得原本可以夫妻俩关起门来有商有量、共同面对的事,被她搅合的乱七八糟,她羞于见人。
既然张家栋主动示好,她也干脆就坡下驴,把这篇翻过去。他们就这么静静地等着孩子出生,找人托关系用b超查孩子性别的事,他们想都没想。
田兰身子不便,过年家里并没有准备什么东西,好在部队照顾,每家都分了不少年货。除夕夜的晚饭是全体在部队大食堂吃的,主食是饺子。为了大年夜的这顿饺子,军属们和炊事班的战士一起整整忙了一个下午。旅政委还想办法搞来了一套放映设备,吃完饭就在训练场上支起幕布给大家放电影。
田兰有孕在身,杨倩雪有孩子要带,吃过年夜饭,阿敏就陪着她们先回了家。部队毕竟是部队,就算是除夕夜岗也是要站的,为了表示对普通士兵的体恤,今晚站岗的都是当官的。杨倩雪家有电视,男人又都不在,她们干脆把炉子升上,端着瓜子坐在软乎的沙发上看起了春节联欢晚会。
1984年的春节联欢晚会,还只是一台小型的茶话会式的联欢会,没有上万平米的演播室,没有华丽绚烂的灯光特效,有的只是朴素的欢乐与感动。
马季的《宇宙牌香烟》和陈佩斯、朱时茂的《吃面条》逗的人笑得肚子疼,张明敏唱《我的中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