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语才落,云璧笑脸一收,只是闻声望去,这来的,正是那茗申苑的曹美人,如今曹美人是身怀六甲,肚子俨然是起来了,身子也是比以前丰腴了不少,可也是遮不住这娇艳可人的花容颜貌。
“见过曹美人。”云璧盈盈施礼,蹲身而下,一般嫔妃行礼,虽然礼数在,可是也都是点到为止,云璧却是端端正正的行了个正式的宫礼,可偏偏,这曹美人似乎都没有让自己起身的意思,云璧颔首,只是冷冷思索,这等把嚣张心计摆得如此明显的女子,能在后宫里苟存到现在还怀上龙种,倒还真是奇事了。
两人正是僵持着,一个昂首,只是示意着身旁的婢女扇扇子,大冷的天,也不怕凉了肚子里的孩子,一个则是低头,却是不卑不亢的蹲身行着礼,谁也不让。
“远远看着两个人影,还当是谁,原来是两位妹妹。”说话间,这又是有人来插了一手。
云璧低首不看来人,如今有人看到更好,头低得愈发低了,看着样子,却是和这曹美人犟到底了。
“姐姐来得可真巧。”曹美人阴阳怪调的,似乎连这个品级在自己之上的秦昭容都不放在眼里。
“妹妹,来,”秦昭容说话间就是将云璧扶起,悄无声息的解了云璧的难,又是上下打量了云璧,“听说皇上又是纳了新人,如今一看,果然是清丽可人。”秦昭容声音温婉,人又是端庄秀丽,看着就是让人舒服的模样。
“姐姐谬赞了,云璧蒲柳之姿,怎及姐姐大方端庄。”云璧谦逊道。
秦昭容似乎是做惯了和事老的角色,又是拉过这方才发难的曹美人,还特意反复看了看这曹美人的纤纤十指,叹道,“前两日就听说妹妹在房里自己做着丹蔻,如今一见,妹妹这丹蔻果然比那内务府的更加艳丽明媚,”说罢,又是真心羡慕道,“可惜姐姐手拙,比不上妹妹巧手。”
曹美人摆明了是个借着肚子里的孩子一路嚣张的主,猛然收起这被秦昭容扶着的右手,只是说道,“姐姐若是喜欢,妹妹隔日就送些过去就好。”
秦昭容不恼,反而是看了看这曹美人隆起的小腹,只道,“如今也是快六个月了吧,今日虽是冬至,可是天气也是难得的好,风也小了些,妹妹多出来走走也是好的。”
一提起这肚子,这曹美人就是愈发的傲气起来,故意用绢帕捂着嘴一副不舒适的模样,只道,“姐姐也是有过身孕的人,如今身子也重了,也愈发懒得动了,这走两步,就得歇两步,好在皇上体恤,赐了我一顶四人抬的软轿,只是嫌那些人笨手笨脚的,倒还是自己出来走走实在,若不是,又怎能碰上柳妹妹和秦姐姐呢。”
秦昭容脸色簌地就是暗了下去,想到自己的孩子,如今快是三岁了,先皇仙逝后,太后去万佛寺祈福,也是将自己三岁的遵屹带了去,让自己好生想念,不过,即使回来了,也是要养在唐淑妃身边,想到这,下意识的握了握拳,却又是百般忍着,不自然的赔笑道,“皇上对妹妹的恩宠,姐姐自然是比不上的。”
曹美人听后,只是愈发得意,趾高气昂的模样,又是故意扶着摇身,挺着大肚子,冷哼道,“这是自然。”
云璧在一旁默然不发声,只是看着这两人一来一往,一问一答,曹美人傲气自持,秦昭容和婉不与其争,很快,这秦昭容却是被这曹美人哽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只听得这曹美人又是唤着婢女替自己揉肩捶腰的,只喊着这怀孕的辛劳,看着也不欲多留,一番客套话,这曹美人一副要摆驾回宫的样子,云璧和秦昭容也不挽留。
只是这曹美人正欲回去,又是回身,对着云璧冷冷来了一句,“照例数你该是逐一拜访的,可如今我才从乔姐姐那回来,乔姐姐精神不好,你也不用去了。”说罢,便就是扬长而去。
好嚣张的曹美人,玉暖在心里都是默念。
“曹美人性情直爽了些,人倒是不坏,妹妹莫多想了。”秦昭容看着不说话的云璧,还以为云璧心里有了芥蒂,连忙拉过云璧的手,安慰道。
“怎么会,”云璧坦然一笑,只是任由着秦昭容牵着,两人一同坐到这围栏边的石凳上,问道,“只是不知道,这曹美人方才说的乔姐姐是谁?”
秦昭容这才释心一舒气,婉婉而谈,“琼贵妃姓乔,名芷兰,和我倒是老乡,都是沧州人,是皇上前两年去沧州赈灾时认识的,当时皇上还是四皇子,与这琼贵妃是一见钟情,第二年就是求了亲,宠爱至今,可惜,这阵子琼姐姐的身子愈发不好了,十天有八天病着,不然,唐淑妃也不会独占荣宠至今。”说罢,秦昭容又是一声叹息,似乎就是觉得有些言多必失,只是摆摆手,对着云璧,“你看我,见着妹妹来了,竟然说了这么多,真是不该。”
云璧却是不在意,只是笑道,“妹妹初入宫,还有许多不懂的地方,以后要请教姐姐的多如牛毛,还请姐姐不要烦了才是。”
曹美人走后,云璧和秦昭容二人又是到这千鲤池池边逗着这肥硕逗趣的锦鲤,边说边笑,看着,倒是姐妹促膝长谈,交语甚欢。
回到允阑苑,已是傍晚时分,院子里,几分清零,倒是这新换上的琉璃瓦,合着如血夕阳,倒是耀眼夺目,院子里照着云璧的吩咐种上了好几株雏菊,小栗子还是打趣道,这各宫的主子莫不是喜欢种些富贵开花的牡丹海棠,只有咱们这里的主子,偏偏是爱着那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