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外头起了些风,日子愈发凉了,好在这云璧虽未被宠幸,可是前日的瓦片之事后,这屋顶的琉璃瓦尽数换了新的不说,这份例里的银碳也是一两不少的送了来,宫里的日子实在无聊,云璧如今只是请了白话谊和苏扶弱来,做些女儿家的活计。
“哇,柳妹妹你看,苏姐姐这梅花绣得跟真的一样,你说,这若是拿了出去,会不会招了蝴蝶来?”白话谊一声惊呼,众人只是皆向着这苏扶弱手里看去,白绢如雪,上头两朵腊梅傲骨绽放,红艳中又是透着霜霜气节。
“好看,真是好看。”云璧也是由衷的赞道。
说话间,玉暖只是领着两个小宫女进来,各自端着托盘,上头摆着各色的点心,当中,自然是少不了云璧最爱的绿豆酥了,一时间,小小的红木茶几上就是琳琅满目。
“知道两位妹妹要来,特地准备了点心,玉暖手巧,这点心做得就和珍珠似的,这点,都佩服。”说罢,就是捻了一个雪白的珍珠桂花糕到白话谊手上。
白话谊本就孩子气一般,连忙捏了,张口就是品起来,便说还便道,“苏姐姐的梅花我是真心喜欢,要不苏姐姐受受累,再给我衣袖上也是绣几朵吧。”说罢,就往这苏扶弱身上蹭。
“哪里会受累呢?你喜欢就好。”苏扶弱边说边是替白话谊擦了擦嘴边的糕点碎屑。
云璧捻起一块绿豆酥,看着这两人,只是默默不语。却是偶尔看到这一向喜爱清雅的苏扶弱的十指指甲上都涂着浓艳的丹蔻,鲜艳欲滴,笑着随口问道,“苏姐姐这丹蔻倒是十分好看。”
苏扶弱先是一愣,又是微微缩了手,颔首说道,“前日子去看曹美人,曹美人爱丹蔻,如今在亲自做,所以……。”
“所以就拿姐姐练手了?”白话谊夺声而出,几分恼意。
“是曹美人送了我些,我看着好,也就用了。”苏扶弱连忙解释道。
云璧轻轻牵起苏扶弱的手,“姐姐何必为她掩饰,曹美人性子古怪,说话又冲,这是宫里人人都知道的。”
“就是,”白话谊放下手中的糕点,也是义愤填膺的说道,“要不是如今她怀着小宝宝,我定要帮姐姐你,左一拳,右一拳,打得她啊,跪地求饶。”
“嘘,”云璧连忙堵住白话谊的嘴,看着四下也不过都是自己贴身的宫女,权当信得过,才低声说,“隔墙有耳,你莫乱说话,”又是笑道,“你个小泼猴,若是真有这等本事,还不闹翻了天去。”
一番调笑,说得这略显低沉的苏扶弱也是扑哧一笑,又是劝道,“也是,这宫里还真是别说错了话,想来曹美人自己调弄丹蔻也是怕了这内务府的人使些不好的料子,这害了大的不说,倒是,害了这肚子里的小的,如此一来,曹美人也不过是谨小慎微罢了。”
屋外风大,可这屋里三个姐妹说话闲聊,却是一番暖意,只待黄昏,苏扶弱拘着规矩,不好意思多留,只是这白话谊却是贪恋上了玉暖的手艺,直到这晚膳后,才是各自散去。
灯油如豆,云璧只是静静的捧着诗书,可这心里却是思索着白天的种种,三人谈话时的一个眼神,一句话的重音,一个小动作,云璧都不想放过。
“小姐,该上药了。”玉暖端着药瓶。
“嗯,”云璧闻声,自然而然的掀起了袖子,右手手臂上,那道骇人的疤痕又是露了出来,就连玉暖看着,也是不忍心。
“小姐何苦为了这等小事故意伤了自己,真是不值得。”玉暖便是轻轻的给云璧上着药,可这嘴里又是忍不住的说道起来。
云璧只是低头看了看这手上的疤痕,褐色的疤痕如一条毒蛇一般趴着,可是再毒也毒不过人心,这身上的疤痕再多,也好过伤在心上。
云璧垂首不语,当日自己苦苦等在那玉华宫的门口,心知一味的等下去不是办法,早先就听说这皇上下朝后必定会经过这玉华宫,无奈,只得偷偷取了头上的簪子,藏在衣袖里,暗自将自己的手臂划破,虽不是天衣无缝,可结果,好在也是意料之中。
看着窗外树随风动,有些吓人,云璧只是轻声问道,“明天是什么日子?”
“明天?”玉暖答道,“明天就是冬至了。”
日子过得真快,转眼,就又到了冬天了。
第二天,云璧起床时已是晌午,玉暖琉烟分立门外,听着云璧起床的动静就是连忙端了一直热着热水进来。
“小姐如今愈发爱赖床了。”
云璧不语,昨夜,自己只是做了一夜的噩梦,醒醒睡睡,折腾了一夜,到了天明时分,才是真正好好的睡了几个时辰,在这屋里闷了许久了,云璧今日只想出去透透气,任由着琉烟玉暖为自己穿衣梳发,问道,“附近可有什么园子好逛的?”
“附近有个千鲤池,倒是不错,听说是这琼贵妃喜欢看锦鲤,皇上特意命人重新布置了一番,里头水是暖的,这鲤鱼,到了冬天还活蹦乱跳的。”说话的,是前日方才痊愈的琉烟。
琉烟好了,云璧自然也是欢喜,只是看着琉烟,今天一身葱绿暗花褂子,下着碧色月华裙,头上还插着支平日不常戴的蜻蜓形金钗,之前没注意,如今一看,这琉烟打扮起来,倒也是个可人儿。
看着近日愈发变得爱装扮的琉烟,云璧没有多说,只是起身,收了收这月白长裙,道,“去千鲤池逛逛。”
千鲤池虽是为琼贵妃专门布置的园子,可如今琼贵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