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伊洛王一下靠倒在銮椅上,双手摊开,仰头闭目,呼出了一口大气。殢殩獍晓
大殿里没有一个人,就连所有仆奴和将士也在他进来时悄悄退了出去,周围一片沉寂,四面八方严实坚固的墙壁将堡外大战中激烈的声响完全隔绝,此刻的一切都尽显压抑。
可就是这样寂静的夜,也更能促使人回忆……
伊洛王最常的装扮——一副如他本人般傲人、精致、独一无二的铁甲,一袭上等材质的黑色披风——铁甲在明亮烛火的照射下叫嚣似的不停闪烁着金黄色光芒。
一大片,一小块,映射着大殿的富丽堂皇。
偶尔有风拂过,他的黑色披风便开始翩翩起舞,犹如夜间飞行的蝙蝠。
伊洛王虽闭着眼睛,可始终微拧着眉,紧抿着唇,这或许是他一直不变的严肃的象征,也或许,是他正想着什么心烦的事……不过这一切,谁人都不得而知,他的心事,就如他的人一般权威,不可冒犯。
骨节分明的大手颇为随意的搭着銮椅的金色扶手。他的手,干净,白希,纹理清晰可见,甚至没有一丝一点的缺陷,就如一块上好的润玉般无瑕。
这样静静看来,他全身上下几乎没有一点不完美。
精致的轮廓与容颜不必再说。
高大凛冽的身躯也不用质疑。
就连那副铁甲,也形同他至高无上的权威。不是铁甲衬托着他的价值,而是他,衬托起了整个铁甲。
一阵异样的凉风起落。
伊洛王微颤了颤眉,眉心不被察觉的蹙紧,又悄然松开,在旁人看来始终没动声色。
赫拉迈着柔步朝伊洛王走进,走上台阶,走到了伊洛王脚下,驻足。
“王……您刚才又跑去哪儿啦?”赫拉俯下身,一边轻柔的抚摸着伊洛王那双犹如他本人般尊贵的铁靴,一边望着闭目养神的伊洛王娇嗔道。
铁靴一看便觉巧夺天工,不仅做工繁杂、精美,而且,就这一个小小的铁靴内置都是带有致命暗器的。
伊洛王仍旧未动声色,就像赫拉根本就不存在一样。
“您说会去找我让我回去等着,可是我等了这么久了您都不去,居然还在这里……唔~讨厌~”赫拉嘟起嘴,说着就要往伊洛王身上蹭。
不过下一秒,就见她瞠目结舌,停止了一切动作。
“王……”她震惊的轻唤了一声,下一瞬,心间就被无边的恐惧团团包围。
伊洛王一手掐着赫拉的脖子,身子向前一倾,面无表情的凑到了赫拉面前。
赫拉在伊洛王脚下,而伊洛王则呈俯视盯着她,一双蓝眸直直的盯着赫拉因为狐疑和害怕而变得难看的脸,就像一个嚣张的猎食者盯着一头猎物。
“王、王、王……”赫拉竭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的开口说话。
“王?您,您怎么了?怎么——”
“信不信本王弄死你?”这是伊洛王的回答,平静,冷漠,听不出任何愤怒之意,犹如缓缓流淌的细水般无声无息。
那一双蓝眸就如一眼清澈的汪泉,深邃,迷离,美丽……就像要把人卷进那美丽的漩涡里去。
精致的唇瓣严丝合缝,探寻不到他的一丝气息。
他说完了,赫拉却恍惚他的唇瓣压根就没有动过一下,她还陷在这其中,仿佛没有听清般,她又问了一句。
“什,什么……”
可是这一次伊洛王没有再回答,而是松开她的脖颈,再次仰靠到銮椅上。
赫拉深知自己又犯了错。
伊洛王什么时候重复过自己的话?他怎么会对她重复跟她说过的话?
所以赫拉只得埋头沉思起来。
他说:信不信本王弄死你。
他说,信不信本王弄死你?
他对她这么说?他为什么会突然对她这么说?她又做了什么事情惹怒了他?他怎么可以对她说这样的话?!
“王!”赫拉愤愤的抬头,可还保持着一脸撒娇意味,“我不明白——”
“命人杀了龙儿的那对父母。”伊洛王轻描淡写的打断。
“是你吧?”他仍旧未动声色。
一双蓝眸轻轻一敛,准确射向赫拉。
犹如利剑猛然戳穿了心间!
赫拉的双眸有一秒因为害怕而造就的呆滞,可也只是仅仅一秒。
下一秒她就怒了起来。
“王!不是我!您怎么可以又这样冤枉我?!”她装的逼真,俨如伊洛王所说的就是根本没有的事,几乎快要再一次骗过伊洛王。
“是吗?”伊洛王轻轻嗤出一口气,接话道。
“如果龙儿的父母自杀留下字条我一点也不会奇怪,他们身上有布匹也可以自己咬破手指来写。但是,要说他们身上有毒药,可以服毒自杀,不可能……”
伊洛王说着,仔细观察着赫拉的表情。
赫拉却始终都是一脸淡然,没有过分紧张害怕,也没有再反驳。
“关住他们之前我就命人将他们身上物件全部清理干净,所以他们身上没有毒药,也没有任何可以自杀的利器,要想自杀他们只有唯一的一个方法——撞墙。但是——他们却死于毒杀。而且——是在被关了接近七年之后,我要将他们放出来的那一天……”
“对于一个封闭式的根本就找不到毒药的牢房,他们的毒药从哪儿来呢?或者说,是谁给的呢?”
“所以,王就怀疑我了?”赫拉满面神伤。
“王为什么要怀疑我?为什么偏偏要怀疑我?”赫拉激动的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