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要服药,你们两个赶紧回青云院吧。青云院离寿安堂不近,你们往后每隔三日来请一回安就成。”老太太开始赶人了。“为父也是这个意思,你们往后无事就不用来给为父请安了。”不用给平西侯请安?林夕感觉很意外,不禁看了一眼庄廷栋。
庄廷栋摸了摸胡须,略有点不自然地说道,“呃,那个为父也是怜惜大郎的身子,儿媳妇要伺候他也不容易不是,咱们做长辈的就别用这些虚礼累着你们了。”
做父亲的竟然不想见自己的儿子,可见庄大不是一般地不被庄廷栋看重啊,难怪这婚事会落到杜若兰的头上。林夕看了看庄明博,这人照旧是一副面瘫脸,眼都不带眨一下,似乎平西侯的提议再正常不过。
老太君则垂着眼睛撩着茶盏盖子,淡淡道:“难为你这个做父亲的,如此体恤儿子儿媳。”“儿子(儿媳)谢过祖母父亲,儿子(儿媳)告退。”林夕推着庄明博退了出去。老太君母子俩继续商量管家一事。
“母亲年事已高,不能再管家了,府中总得有人管啊。要不就让柳氏管吧。”在门口不远处,听到庄廷栋这样跟老太君提议,庄明博嘴角微撇,讥讽一笑。
“柳氏的能力倒是够,就怕人家说咱们堂堂侯府,竟由一个姨娘管家。”老太君有点迟疑。“咱们府上没有正头夫人,人家又不是不知道,大户人家姨娘管家也不是没有,你看刘子清刘侍郎家不就这样。”“那就这样吧,让柳氏先管管看。柳氏管家,梅氏不会闹不平吧。”
“柳氏比她先进门,年纪又比她大,梅氏向来识大体不会闹的。”“那就好,你等下还是先去跟梅氏她们通通气吧。”“是,还是母亲考虑周详。”
“大郎娶了媳妇,洪氏的嫁妆我就不能再管着了。”“谁说母亲不能管了,嫡亲的祖母不能管谁能管!”显然这问题很敏感,庄侯爷一下就激动了,“是不是慧姐儿说什么了,还是大郎提的?反了他们了!”
老太君转动着佛珠,眼皮抬都不抬:“这两个孩子都是好的,从没跟我提过,你还当他们是那几个眼皮子浅的。可越是这样,我这做祖母的越不能亏待了他们。”“什么亏待,当初慧姐儿出门子,母亲可是拿出了不少好东西给她。敏姐儿和她前后脚出门,母亲却只拿出八百两银子。柳氏可是抱怨了好久。”
“怎么,怨老婆子偏心?敏姐儿可是从她肠子里爬出来的,能跟慧姐儿比。早知道心疼儿女,当初就不要给人做妾。自甘下贱怨得了谁!”“那不能怪她,我与她本来早就有情,是洪家横插一杠子,不然儿子的长子就不是明博了。”庄廷栋怨愤之意很明显。
是啊,有情。有情就可以瞒着自己这个姑母偷偷爬上了表哥的床,没过门就先堕胎!果然小妇养的就是下作。幸好洪氏下手快,自己当年就没她这手段,让赵氏那践人生下了庄廷梁。
自己一时心软,听信了庄仲威的花言巧语没有采取雷霆手段。就因为棋差一着,此后事事掣肘。那回柳家出事,庄仲威竟然想趁机休了自己扶正赵氏,好在那时候公公还在,才没有让那对践人得逞。一想到庄廷梁这个庶长子差点继承了爵位,老太君就怄得不行。虽然老天有眼让那践人死在自己前头,可庄仲威却在病重时硬是让三个儿子分了家,他无非是怕自己摆布庄廷梁一家子罢了。
自己这个母亲还活着,庄仲威就让儿子分开单过,这让自己成了庆州城的一个笑话。这怪得了谁呢,要怪只能怪自己。更可气的是自己这心软的毛病就是改不了,不然柳姿就不会进庄家的门了。
柳姿本是老太君娘家一个庶出堂兄小妾生的女儿,因为父母俱亡,倚靠着伯父生活。当年老太君回娘家,柳氏向她哭诉自己饱受伯母及堂姐妹欺凌,苦苦求着老太君收留自己。老太君被她楚楚可怜的样子蒙骗了,一时不忍,将她带进了伯府。
事后才知道,事情并不是柳姿所说的那样。真相是柳氏惯会花言巧语地哄骗自己的伯父,还爱在各位堂兄弟面前装痴撒娇,惹得伯母以及诸姊妹不喜才厌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