漱口净手之后,老太君严肃地提出管家问题。平西侯府没有正头夫人,多年来一直是老太君管着家。随着年岁渐长,老太君渐渐感觉吃不消了。
一谈到这个问题,林夕只觉得屋中的气氛一下就怪异起来,庄明博昂首望天,庄廷栋神情略忿,就连老太君也只顾着撩动茶盏不说话了。林夕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盯着地下恨不能盯出朵花来。
当初洪夫人死后,庄侯爷守制一年之后提出将柳氏扶正,被老太君否决了。老太君四处张罗着给儿子续弦,可是庄廷栋或说是看不上或者是威逼利诱地破坏,整整四年时间新的平西侯夫人就是产生不了。
闹到最后老太君算是明白了,儿子这是铁了心地想扶正柳氏。老太君却怎么都不愿遂了儿子的心愿,母子两个多年就这么别着。洪夫人死的时候庄明博七岁,如今他都二十了,平西侯还没有正头夫人。这个问题也就成了平西侯府的一个敏感话题,谁都不想触动。
林夕看着这对母子,心想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不是一般地倔啊。让一步又怎么了,好好的母子非整得跟仇人似的。林夕正在暗自感慨,却听到老太君接下来说既然自己这个嫡长孙媳妇进了门,她这个老太婆就可以撂挑子了。
那就是说往后这偌大的侯府得要自己来管了,林夕一听这话,脑海中马上闪过王熙凤协理宁国府的电视画面。娘也,以凤辣子的杀伐决断都难免被下头那些媳妇婆子们算计,何况自己这点微末道行。平西侯府的复杂可不逊色于贾府,自己管家就等着出乖露丑吧。不行,绝对不能答应。
“不好!啊,我,孙媳是说自己年轻又初来咋到的,这么大的侯府,肯定管不好。”“好孩子不怕,谁不是打年轻过来的,一开始管不好也不打紧。放心,有祖母在后头给你撑着,看谁敢作怪。就算有敢作怪的,祖母头一个收拾他。”
“啊,那个,祖母抬爱,孙媳感激不尽。可孙媳委实才疏学浅,恐有负您老人家所托,孙媳惶恐。”林夕额头冒汗了。“这孩子说的也是实情,一个新妇,猛然间要掌管那么大的家,确实不容易。”庄廷栋的话仿佛一只清凉剂,让林夕瞬间镇定下来,看到了希望。
正要接茬游说老太君,却听到庄明博在一旁接腔了:“侯爷这话明博不敢苟同,祖母不是说了吗,谁不是打年轻过来的。何况有祖母这个高明的先生手把手的教着,杜氏这弟子就算再愚笨也学得会吧。”这货就是来灭自己的吧啊啊啊!如果没有长辈在场,林夕不惜背上欺负残疾人士的罪名也要痛扁他一顿。
你妹的自己在家中没有存在感,就指望姐给你长脸不是。有个大权在握的老婆你很威风是吧,拜托你也问问姐答应不答应!你生不出儿子,这侯府家业再大跟你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咱们何苦给他人作嫁衣裳。
再说你那死鬼老娘丰厚的嫁妆不是大都留给你了吗?你不缺银子姐也不缺银子啊亲,咱们何苦趟这趟浑水。林夕怄得狠了,眼中的怒火就难以掩饰,就这么瞪了过去。
那罪魁祸首却难得地冲林夕展颜一笑,继续说道:“不过祖母给孙儿娶媳妇,不就是希望有个知寒知暖的贴心人照顾孙儿吗?杜氏要是管家的话,那用在孙儿身上的工夫就少了。您看孙儿这样本来就比旁人少了许多乐趣,如今好不容易有个能一起说知心话的人,祖母又要抢走。”语气娇嗔,庄明博这是跟老太君撒娇呢。
“也是啊,孙儿说的对。祖母还真是老糊涂了。就想着自己松快,却忘记孙儿的幸福了。那,杜氏就别管家了。”林夕如听仙乐,都顾不上对一个二十岁的大老爷们对着自家祖母撒娇这事恶寒了。再次狠狠瞪过去,你妹的一句话一口气说完你会死啊。害得老娘这心跟坐过山车一样,荡起跌下荡起跌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