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衍森,别用这种憎恶的目光看着我,我很受伤,我瞒了你这么久,我就快死了,我可以继续选择瞒下去,可是我没有,我从来没有这样真诚的对待过一个男人,就是天珏,我也没有。”
萧曼吟可笑的话通过雾气弥漫的呼吸罩传入凌衍森的耳朵里,就像那些迷蒙的雾一样,湿湿黏黏的,让凌衍森觉得无比苍白和恶心。
她还在继续,仿佛在自说自话。
“当年我并不是故意,我和你说过的,天珏和段淼淼那个女人发生了关系之后,他口口声声向我保证过,绝对不会再和那个女人有任何瓜葛,可是他到最后还是违背了对我的誓言。男人都是这样吗?信誓旦旦抱着你,说着你是他的挚爱,转身,照样和别的女人勾勾搭搭藕断丝连,那天下午,我承认,我看到段淼淼进他的房间后我疯了。我每日每日跟踪他,就是想看看他的决心,结果他却还是叫我失望得彻底。我本意不是想杀他,我是想自杀,可当我把毒药含在嘴里准备当着他的面咽下去的时候,他却冲上来,拼命攫住我的唇,深深的吻了下来,我根本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代替我做好了决定,他的舌头滑过我的,从我的嘴里夺走了那粒胶囊,一口就吞了下去。然后他就……他就……我当时慌了手脚,才听信了以翔的话,制造天珏自杀的假象,把还没断气的他从楼上推了下去。现在想想真蠢,是不是?如果当时我没有因为害怕慌了手脚,我打120,兴许,天珏还有命,可是,他最后的希望葬送在我的仇恨里。”
凌衍森一动不动,听着这段现在来说毫无意义的赘述,心就像被螺丝拧紧,血肉渐渐模糊,大哥的样子在他脑海里一遍一遍浮现。
这么多年,他一直被蒙在鼓里。他和许素芸都被萧曼吟给骗了。他忙着报复不该报复的人,许素芸忙着恨不该恨的人,而真正的杀害大哥的人,竟然是他心中牵挂并且多年以来悉心照顾的大嫂。天底下还有比这更可笑的是吗?
凌衍森是冷静的,或许说,是死寂的。他就像一座木桩,被钉下太多钉子,即使钉子拔出来了,那些代表伤痕的孔却都还历历在目,只是他满身疮痍,无一处完好的地方。
“把录像带还给我。我不报警,萧曼吟,我都不计较了,因为计较也没用,你快死了,就算是我代替我大哥对你最后的宽恕,即使你并不值得宽恕!”
“不,衍森,我需要你的原谅和理解。我开诚布公说出来,就是想在死之前得到你的宽恕。”
“你休想!”
“别逼我,衍森,一个将死之人不会对任何东西感到害怕,相反的,我手里握有段清妩的精彩录像,只要公之于众,我相信,她即使有万张脸,都会被舆论撕碎,千夫所指万人唾骂,她在这个世界上,在没有可容身之处。这不正是你关心的吗?”
“萧曼吟!快死了就积点德吧!死后下地狱的滋味可不好受!”凌衍森是愤怒的,萧曼吟手握录像带,而他手无寸铁,这就是差距,他必须害怕。
“哈哈!我死后一定是会下地狱的,大不了我在地狱等你。你别惹恼我,乖乖陪着我,即使不高兴也给我装成高兴的样子,体贴我,关心我,爱护我,直到我死去,我基本可以向你保证,你的挚爱段清妩就不会有事!”
“我只能做到这种地步!萧曼吟,别逼我伤害你!”
萧曼吟睁大眼睛,故作惊讶状,然后转了个身,呼吸罩从她的面上落下来,露出她那张扭曲意味十分浓重的白生生的脸。
她在枕头底下摸索了一阵,手里已经多了一样东西,就是那盒该死的录像带,她耀武扬威,拎着那个黑色的盒子,在凌衍森面前晃了晃,“这个东西真好使,它能让你乖乖听话。多年前,当我和天珏结婚的时候,我的确相信这个世上有真爱存在,天珏对我很好,是我若珍宝,如果不是后来他接二连三背叛我,我会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好男人在,又情比金坚在,有山无棱天地合也要爱的爱情在!那么,衍森,你说你爱段清妩,现在,就是你证明的时候了。”
凌衍森根本不管,跑过来伸手一抓,就要抢走萧曼吟手里的东西,萧曼吟撑着身体起床,森然地笑起来,“衍森啊衍森,你该不会傻到以为我就复制了这一盒吧?你抢什么,你要可以和我说啊,我给你,反正,副本多着呢!”
凌衍森气急,失去了控制,瞪着双眼,面庞扭曲,明显是火大到失去了控制,濒临崩溃的模样,他双手揪着自己的头发,厉声嚎叫,”萧曼吟!你说!你他妈到底要怎么样!”
萧曼吟的眼里闪着泪花,笑眯眯的盯着眼前疯子般凌乱却依旧英俊的很阴沉的男人,声音柔美而凄凉,“我要你陪我,只属于我,就像很多年前在美国的教室,我是你的老师,而你是暗恋着我的中国留学生一样,眼里心里只有我!”
“那是年少!萧曼吟,你这个疯子!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我都忘了八百年了,你何苦这样,你心里明白,你只是疯了,寂寞而孤独地疯了!所以你拼了命也要折磨其他人,让别人都陪着你疯,让别人都不能好过,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这样折腾别人好玩吗?啊!我他妈问你,就那么好玩吗?阿妩她已经够可怜的了,被我伤害那么深,她受的委屈那么多,你为什么还要和她一个弱女子过不去!为什么啊!”
“因为你爱她。”
相比较于凌衍森的癫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