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便自漱庆宫侧殿那边儿來了执事女官,言说雪珍嫔邀我去清华苑品茶。
想來是为了昨个我陪护皇长子的事情,我心里暗暗有着几分底儿,便换了一身极适合在这萧条冬日里穿的长绒毛宫装,外罩一件短裘鼠青小袄子,由倾烟伴在身侧一路过去。
漱庆主位乃是荣妃,原是与我、与珍嫔皆不太对付的。但后宫里的水儿素來极深,身居侧位的雪珍嫔这么多年过來,与本宫主妃之间相处的虽不能说是愉快,倒也从沒出过什么极大的事情。这不得不说是一种处世做人的大智慧。
一路随那女官引领,行的倒也顺利。至清华苑门口待专人进去通报了一声后,也就入见拜会。
要不说这“境如其人”真真儿不是虚假的!清华苑的布局自是厚重,但这样的厚重多來自于屋室格局所带來的视线层次感,而非一宫高位通常见到的那般华丽璀璨、金碧煌辉、大镶大滚的沉冗釜都能把人逼仄到死!
细小之处都是极精致的,这一道绣屏点着手绘天青烟雨图、那一处浅蓝帘幕勾勒徐飞展翅的祥云半孔雀,还有缭绕着椒兰熏香的紫纱狻猊三足鼎、翠叶田田菡萏炉……一干物什自是高雅不凡。涉足其中、目视其物,倒不像是一个妃子的寝宫,却委实一位云霄玄女的仙居琼阁!
且看且行,转过镂空雕松鹤楠木小扇后,发现两位宫装丽人正闲适的面对面坐着对饮清茶。
其中一个藕玉色褶子裙装的正是雪珍嫔,而另一个着了橘色飞凰宫襦彩、戴璎珞凤冠的微浓装束的宫人……却是皇后!
我沒想到皇后娘娘居然也在,那引我过來的宫人也未提起过。自是忙不迭对那二人一一见礼。
她们也是极客套,一通过场走完便要我坐下品茶。
是极好的六安瓜片,还有一壶白毫银针老君眉。这两种茶皆有顺气养颜的好功效,放在一起品饮也别生趣味。
然而此番邀约饮茶原是幌子,茶下意趣谁也明白……
其间雪珍嫔向我道谢,感念我在当下护住了皇长子,免其被梅贵妃加以刁难。皇后亦赞赏于我,那亲昵之感与往日比起來又添了许多。
便如此,伴茶烟渐凉又热,三人相谈甚欢,关系又近一层。
身处后宫便是如此,稳固人脉的最好方式便是多多走动。看似微不足道的小小举止,其实隐藏着许多颇为渊博的大真章!特别是身处高位之后,坐镇一处连话都不需多说,只人在那里,便是对下首低位最好的一种荣宠,这样的荣宠可令对方觉得安心,更可表明笼络之心、拂照之意。
今儿个皇后娘娘与雪珍嫔,便是对我不动声色传表此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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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捏着云袖缓抬柔荑,以银簪子前探,将莲花托底烛盏里燃着的朱红宫烛蕊心剪去一些。室内光线阴暗了一下,旋即变得比先前更加明亮,耀的皇上一席淡黄色宽舒睡袍起了粼粼反光,又混合了静好的斑驳夜色进去,便更为显得神秘。
折步回到他身边,往榻沿偏处坐定,束腰便被他暖暖的圈揽住:“朕都听说了,梅儿为难爱妃了。”他启口,语气平和中透着几许无奈、几许怜惜,“朕这几日在御书房批折子,白日里更是沒得什么闲暇。疏忽了爱妃,让爱妃受委屈了……”恍若温泉淌过心坎儿的最为贴心的温度。
他的态度比安侍卫的多变要稳定一些,但因为他特殊的身份,依旧也是让我捉摸不透的。不过相伴在身边这样久了,我早已习惯了他这些半真半假的温存情话,自然知道怎样应付最可得他的心:“陛下素來体恤妾身,如此说话儿,可真是折煞妾身了!”我沒有言梅贵妃的不是,也不抱怨;只是这话连我自己听得都十分假。
他拥着我的臂弯猛一使力,我恍惚间已被他拽到了软榻上,旋即他又抬手扼住了我微颔的下颚、修长素指捏着下巴将我面靥往上挑起。
“嗯。”骨骼交错的甫一疼痛让我险些失声,然而连贯的动作又将我微弱的声线给堵在了胸腔里。他已捉到我的红唇吻了下去,许是太急,这个吻被素为情尺手的他拿捏的并不十分好,以至于呼吸渐觉困窘,不多时离开我唇际之后,已经微有一圈浅浅的肿胀势头。
“梅妃也着实过分!”皇上的胸脯上下起伏,呼吸也开始紊乱。兴许情欲可以助长一个人的火气,他语声凛冽言森,“一个孩子折个花枝又怎么了?还能折了她的福分不成!”说话间已抬手攀附住我堪堪一握的束腰,指间游.走其间一圈,以娴熟的手法撩拨的我一个身子开始跟随着他的足步、他的韵律而不断波动,“朕即刻便下旨,晋爱妃为婕妤。”不知何时他已伏于了我的前胸,顺势贴烫着我洁白的脖颈一路摩擦向上,便这样如此说着。
我已被他折磨的起了阵阵吟哦势头,只觉的一片视野亦开始惝惝恍恍的,十分不真切了。但蓦一听这话儿还是振了一振,忙启口持着气力谢绝了他的心意:“妾身现下本就蒙皇上宠爱而……决计不能再晋升婕妤了!”心知他或许是想以这晋升來安慰我,但就是因为我这阵子锋芒太盛才招致了诸多祸患,且我当下尚沒什么根基,如何能在这么个关头再度晋升?自是推诿了才妥帖,“陛下若是当真怜惜妾身,就……多体贴妾身些。”
出口才觉自个这话放在这么个缱绻诚,似乎欠了稳妥、容易惹得歧义。
皇上流连在我软身上的动作突然止了一止,旋即忽地淡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