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面上登地羞红!这话儿原是被他搅的蒙了心智,一时不知措什么辞合适故才信口拈來的!不想竟成了这闺阁之事的调味剂!却我何曾这么的……沒脸沒皮过?
不过事态并未给我过多羞愧和懊恼的时间,愣神间隙他已颇为娴熟的一撤我束腰穗带退了我一圈衣摆,又极顺势的扯过锦被覆盖住我的身子;接连他亦极快的一退衣衫,也将身子滚进了被子里,以锦被一条将我与他二人深深的埋藏一处。
我侍寝也不是一两日了;皇上本也就熟悉闺房之事,加之他对我这个身子已经极度的熟悉,故那行云布雨之举做起來是极顺势且妥帖的。
靡靡之音四起,他离合着两道神光附在我耳畔低低呢喃:“朕不愿爱妃自称妾身。迟早有一日,爱妃会自称臣妾……”
话若清淡空谷里拂过幽兰的风,然这话儿因是从他口里说出來的,便仿佛带了不可动辄的神奇魔力,使我哪怕于这锦帐风云缠绵的此刻,还是能那么清晰的感觉到一惊复一喜。
后宫里的规矩:只有妃位以上方可自称“臣妾”,嫔及双字嫔自称“嫔妾”,以下皆称“妾身”。
他说迟早有一日,我会自称“臣妾”;那么便意味着他是许了我有朝一日的妃位啊!
我不知道在这个场景时宜下他说出的话当不当得真,至少他曾有过这个心,那么我就是有着机会的,有着盼头的。
缭乱的帘幕并着缎金波双飞比翼的红绫子锦被,被我们身体的韵动搅出了水波般的泠淙波纹,为这永夜袭來的宫城寂苑顿时添了活泼灵趣……
夜半之时忽起更漏,寒露又下,衾被徐冷。
皇上的身子是发烫的,那是专属于男人合该的体温;而女人生性属寒,故我只好紧紧的与他相拥相抱着睡了过去,倒是最好的驱散寒意的办法。但总这么抱在一处,翻不得身、也不敢多出声,久而久之动作便僵硬了,身子便觉疲乏的厉害,很是不舒服,睡得便很浅。
故此,当夜半时清华苑那里來了宫女传话,我便已醒了过來。
我识得这宫娥应是那日在楔苑遇到雪珍嫔时,跟在她身边服侍的那一个。略问了问來意,旋即轻轻将皇上推醒。
他一问方得知,原來是皇长子“不好了”!
皇上膝下仅此一子,平素里大家都如宝似玉的捧着供着,虽雪珍嫔的亲自教导使得这位皇子沒有染上骄纵的恶习,但他身边伺候的一干人皆是皇上精心挑妖去的,如何能这么不仔细的让皇长子不好了?
我和陛下都是一惊。
这宫娥渐渐禀了缘由,原是珍嫔娘娘因皇长子昨日冲撞梅贵妃一事,责罚皇长子,打了家法板子,又让他跪在殿外反屎过。那小小的身子如何经得起这一连串的折磨?自是虚脱的紧,现下晕了过去,高烧不退……
得了这个消息,我一颗心沒來由的跟着一疼。脑海里浮现出那孩子清秀的面孔,只觉雪珍嫔如何忍心下得去这般的重手?
但一转念,雪珍嫔……那样出尘冰冷的人,怎么都不该是一个薄性又随性的人!这里边儿,怕是有着什么心机……
情念兜转,我渐觉似乎明白了几分。
皇上已经急急穿好了底衣。我回神,忙服侍着陛下披了外袍,仔细为他整好边角处不易察觉的褶皱。
他沒有多话,面色很不好看,眉弯也紧蹙着有了铁青的颜色,蹬了靴子唤了人便急急忙忙往漱庆宫清华苑里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