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老太医来给请了脉相,又开下不少调理身子的药方校园全能高手。第二日,沈周齐便命人送来了几个专门服侍的老婆子。
沈老夫人送来的人只放在外边,分配着做粗活。荣瑾不想也不敢重用她们。房里贴心服侍的还只有玉函。她到底不愿意外人来占了紫鸢的位子,心里总想着来日必要从孟府里讨她过来。
此时,永乐侯府上的南苑和北苑都是一副鸡飞狗跳的光景。
大房薛氏气得跳脚。好端端是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个三房遗孤,一下子就占了老太爷的欢心。论子嗣,她不及二房生育得多。若是连子女的宠爱都分走,她房里的几个孩子将来岂不是都没有出路。
沈氏一族男子世代不能入仕。若不承袭侯爵,她家中几个子嗣将来分家最多也不过是分管些许店铺生意照看,决计不会有大权。她日后岂不是要低人一等做人。大太太本是薛家嫡出小姐,何等傲气,若论起来连沈老夫人都是要让她几分的。
当年沈老夫人入府不过是陪嫁的滕人,连轿子都没有是自己个走进来的。只因当年永乐侯夫人念及旧情,特意抬做妾侍。好在,薛家真真正正的三小姐体弱,不易生养,她的手段又厉害拘着房里人,自己暗地里生了一个又一个。原配死后,她凭着孩子也就真正成了当家主母。不过,这么些年来名分上还是个偏房,没有扶正。放尊敬了称她一声老夫人,若是说开了也就是个姨娘罢了。大太太是正经嫡小姐,出身放在那里。老夫人再有权也是庶出,光这一点就低人一等了。
大太太这一处不开心,房里的乌妈妈说话了道:“太太,您也别生气。她再厉害也是个姑娘,还能反了天?我瞧她年纪也不小了,咱们要养也不过养她个两三年。还不是照样送出去。到时候给她弄到远的地方,瞧她还能作怪?”
“女儿家就不能掌权了?这沈家是普通人家么?若真是个男子,我倒也不怕了。争死了也不过是个爵位,我有的是方法能对付他。女儿家才最让人担心。她若是来日得公公赏识送入宫中,岂不是祸害?”大太太一边咬牙,一边急得只打蒲扇。
乌妈妈疑道:“也不会吧。皇上都何许年纪了,还能轻易迷恋美色?”
大太太冷笑一声:“别人不说,单凭她那张脸就是祸害。原以为除了一个沈宛梅便能安枕无忧了。结果,弄出个小狐媚子来。长得更像,更招人!”
北苑里闹得厉害,南苑里却闹得欢喜。
二太太被大太太压着坐了这么多年,今儿难得见大太太不好看的脸色。心里当真是解气痛快。不过,一方面她又怕三房里的丫头太过得宠,到时候将自己房里的几个孩子比下去了。
二太太正在这儿自个担心,就听见外边的敦儿从北苑听墙角回来了。
敦儿是二太太打小养着的一个房里人,本打算自己留着的,后来被二老爷看上就顺水推舟做了通房。人长得漂亮,就是有些憨,好在够忠心,二太太才喜欢用她。
婆子放了她进屋。她连忙给行礼,满是欢喜道:“太太大喜,太太大喜啊。”
二太太见敦儿欢天喜地一股脑跑进来,烦闷道:“喜什么喜啊,喜从何来?”
敦儿讨好着道:“方才奴在北苑外听见,大太太正发大火呢。生了闷气,险些将房里的翡翠珊瑚串给砸了呢。奴婢还听到她房里的人扫了一堆的碎瓷片出来。眼瞧着都是上好的汝窑白瓷瓶呢。”
“当真?”二太太瞪大了眼,那翡翠珊瑚串可是宫里的玉贵妃特地赏赐给她出嫁的的嫁妆。当年她带出来配上一身蜀绣的衣裳,那一水儿可是得意得不行。如今,她竟气得要将这宝贝给砸了。可见是真生气了。
敦儿鸡啄米似的点头。二太太这回乐了,得意道:“她越是不舒心,我越是要舒心。来啊。将我房里的那一对白玉龙凤镯子给送到三房的碧玉居起。”
敦儿傻了眼,疑惑道:“您不是不喜欢三房里的姑娘么?怎么还送东西去呢?”
二太太脸上露出高深莫测的笑容道:“我送东西自然有我的意思。吩咐你做事,你去便是了。”
话说,这一处,荣瑾正喝着苦苦的中药,呕得连饭都吃不下。玉函给做了酸梅子配药吃,一大盘红彤彤的,放着十分诱人。
外边的婆子就赶着敲了敲门道:“姑娘,侯爷请您去一趟书房。”
荣瑾听见是永乐侯亲自召她,不敢怠慢,连忙就准备着出门了,坐了青布小车一路到永乐侯的书房园子外边。
小厮领着走了许多路,才到了一间主屋前。进了屋子又换了一个年长者领着走到深处。最后,那年长者只躬身道:“再往后的路,还得请姑娘您自个儿走了。奴才不方便带您过去。还请姑娘笔直走就是了。”
这屋子象极了一个走不到尽头的长廊,一眼望去竟瞧不见底。荣瑾跟着往前走,一路走,一路上瞧见了许多奇珍异宝,有半人高的珊瑚山,有水晶做的一面镜子,有白玉做成的画壁。可是,再往深处,却再也看不见什么了。
直至最后,荣瑾推开一扇门,那屋子里点着油灯,一个两鬓斑白的老者拄着拐杖,背着身子站在一副画前。
荣瑾先是没料到永乐侯在此,连忙行礼道:“祖爷爷万福。”
永乐侯没有回过头来,看着那一副画道:“起来吧。你也来见见你的祖奶奶。”说着,语气十分轻柔小心道,“小妹,你也来瞧瞧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