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荷撑起酸软的身子,左右看了看,自己已然回到宝华殿。在合欢的服侍下,她换上宫装,步履蹒跚的走到殿前。太子殿内的寿德全已然恭敬的站在殿外了。
见了薛荷出来。不由恭敬笑道:“恭喜敬宝林,贺喜敬宝林。”
薛荷看了看那橙黄色的龙纹布帛,心中暗笑:一切都如皇后娘娘所料一般。
寿德全抖开那一卷圣旨,高声道:“敬宝林接旨。”
薛荷放开一旁合欢的手,跪在地上。寿德全的声音尖锐又高亢,像是裂瓷划过布帛一般刺耳。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东宫宝林薛氏,恭孝仁厚,才行出众。敦谨善纯,柔嘉其表,入宫三载,教化妃嫔。劳苦功高,今日晋为太子敬妃。彰其表度,赐妃位金印,主宝华殿,同皇后协力六宫事物。”
薛荷三叩首,高声拜谢道:“妾谢皇上和太子殿下。”
合欢将薛荷扶起来,寿德全甩了甩拂尘,将圣旨交到薛荷手上,道:“恭喜小主。今后,奴才可要改口叫您为娘娘了。”
薛荷一个眼神示意合欢将打赏银子拿出来。合欢拿了银子放到寿德全手中,寿德全眉开眼笑,连声道:“谢谢娘娘。谢谢娘娘。”
薛荷让小张子送寿德全出门。自己则转身,面对宫中的几个采女。
宝华殿中除去薛荷亦住着其他小主,不过大抵是些不曾承宠的采女。只有薛荷分位最高入宫年数最多。虽及不上一宫之主该有的妃位却也能协理六宫事物了。如今,薛荷封妃,这些采女自然是紧赶着来讨好。
薛荷吩咐合欢将礼都收了,只称自己身子不适,将她们拒了。将身子沉沉埋在红绡帐内,渐渐睡去。
入夜时分,宝华殿外起了骚动。薛荷一向浅眠。被那一阵闹声吵醒,问道:“外边发生了什么事情?”
一个小宫女战战兢兢道:“启禀小主,玉贵妃和薛家四小姐来了,正在外边闹着呢。把合欢姐姐打得是皮开肉绽的。”
薛荷连忙起身,穿上衣服,匆匆走出殿外。
一道鞭子利剑一般打在合欢身上,顿时将衣服给打裂了一条缝,露出里面青红的鞭痕。
“今儿,怎么玉贵妃娘娘有空来我这不起眼的宝华殿坐坐呢?”薛荷从内殿走出来,带着三分浅笑,用虽不响亮却足以让殿内所有人都听到的声音道。
薛芙收了鞭子,递给一旁的桃儿,翩然走到薛荷跟前笑道:“若不是我打了你的贴身,你怕是还躲在宫里不肯出来吧。”她绕着薛荷走了一圈,自顾自道:“姐姐。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您竟该了个姓氏,当起沈家人来了。皇上给您的圣旨上可不该写宝林薛氏,改写沈氏才是。”
“虽你如何说。我既然做出了有悖家族之事,你们大可将我从族谱中除名了。反正自我入宫门后,这一生就是死也不能再进薛家门了。”薛荷站得笔直,脸上带着生死不惧的决绝。她知晓终有那么一天的。她早已抛弃了一切!
“何说得轻巧。你以为你入宫就能保住你的平安了么?你以为你就没有把柄了么?信不信,本宫今日就处死这个贱婢!”玉贵妃见薛荷不曾悔改,更是怒火中烧,指着地上被打得不成人形的合欢道。
薛荷微微转过身子,对上玉贵妃愤怒的眼,含笑道:“玉贵妃娘娘。本宫敬你,才称您一声贵妃娘娘。本宫的母后乃是皇后娘娘,本宫所侍奉的乃是太子殿下。玉贵妃就算是皇上宠妃,亦轮不到您来干涉东宫适宜。又或者是您已经耐不住性子,打算越俎代庖了?本宫三日后册封为妃,太子殿下他日登基,本宫亦能晋封为四妃之一。娘娘若是识趣儿就该知道什么叫做江山代有才人出!若是您念及情意,本宫亦会念及薛家顾念过本宫的情分,为您养老送终。不然,您以为单凭您膝下无子,能在这宫中活得下去么?”
“你。。。。你!!”玉贵妃哑然。她虽在面上压制住了皇后,可是终究比不过皇后。薛荷说到了她的痛楚。无子,无论她如何受宠,不能孕育子嗣,将来等太子登基,自己就没有权力了。
薛芙见姨母不说话,也知晓她心中动摇,忙道:“莫要听她胡言乱语。她投靠皇后麾下,岂会帮你。”
“信不信由你,薛家于我有恩在先。可当日我苦于宫中,不能得宠,便被视作弃子。你可知晓我在宫中过得何其艰难。如今,皇后娘娘于我有恩,我自当报答。薛芙之事,我亦会帮忙,只当是偿还了你们当年送我入宫的恩情。来人,送客!”
薛芙吵闹着,要和薛荷一较高下,却被玉贵妃拦住了。两人只得黯然走出宝华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