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天鸣被一个巴掌打得头脑轰鸣,眼中的凶狠散去,逐渐恢复清明:“真的么……我没疯,我只是中了她的计……”
俞氏抓住他的肩膀,直视他的眼睛,用力道:“当然!你是我的儿子,杜家最引以为傲的嫡长子,杜家未来的继承人,你将来是要成为社稷之才,朝廷栋梁,接受万人敬仰膜拜,你怎么会疯!你绝不会疯!别被杜青鸾骗了,你是男子,难道比不上她一个女流之辈!”
杜天鸣被一巴掌打得清醒过来,抱紧头回想着自己这几天到底在做什么!他是杜家嫡长子,师从当代大儒,学的是经世伟略,却三番五次中了杜青鸾的陷阱,这次差点迷失自己,怎么会这样!
杜画屏抬起头,眼睛里全是痛恨,几近疯狂,那副温柔娴静,京城第一美女的模样早就消失得一干二净:“母亲,我好恨那个践人!恨不得她不得好死!你帮我报仇,快帮我报仇!”13ysn。
教训了一个,没想到另一个还没清醒,俞氏简直是心力交瘁,尖锐呵斥道:“你也给我住嘴!原本大好的情势,被你们搞成这般模样,我说过,要你们忍!忍!再忍几年,等你嫁给三皇子坐稳了位置,自然有的是机会收拾杜青鸾,但你看看你自己!简直让我太失望了!”
她苦心经营十几年,甚至差点牺牲自己,只为保住这双儿女!没想到竟然万般辛苦,却差点被一个小小的杜青鸾,毁掉一双儿女!俞氏揉了揉太阳穴道:“我问你,这几天在猎场到底发生了什么?天鸣为什么会心性大变?”
杜画屏被俞氏一呵斥,顿时明白过来,混乱的脑子逐渐抽出一条丝来,隐隐发觉了不对劲:“并没有发生什么事,我也不懂他怎么了,突然就带着弓去射杀杜青鸾……”似乎想到什么,杜画屏突然冷抽一口气:“难道是,那味香——母亲!”
俞氏脸色一凛,也同时想到了那味香料,当初为了刺激贤贵妃,她们特意寻了制香大师配出那位香料,用以刺激贤贵妃对付杜青鸾。然而现在杜天鸣的症状,明显就是——
俞氏豁然站起:中计了,中了杜青鸾的计!那味迷惑人心智的香料,本是她们用来算计别人的,没想到竟然会被算计到自己儿子头上!
她捏紧的掌心,一手按在佛案上,几乎要把佛案掀翻!大意了!连她都大意了!她千算万算,只觉得杜青鸾再心机深沉又如何,只不过是个丧母又无依无靠的十五岁少女,可是怎么也没想到,她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她的掌握之中!
杜青鸾那个践人,到底是怎么知道的!到底是谁在帮她!
看着俞氏狰狞的表情,杜画屏也禁不住胆寒了一下,道:“母亲,你怎么了……”
俞氏冷冷问道:“我问你,杜青鸾跟哪位皇子走得近?”
杜画屏不知道母亲为何会说这个,愣愣道:“那个践人跟九皇子似乎不一般,上次在皇宫内,九皇子似乎就对杜青鸾多有偏袒!”杜画屏眯起眼,回想起那次看到四皇子望着杜青鸾,目光深沉的场景,就恨得牙痒痒!践人!践人!勾搭上九皇子,还要勾搭四皇子,这种践人活该去死!
俞氏猛地回头,冷笑一声道:“这样我就有办法了。画屏,你们这个月就老老实实的给我在佛堂里反思,剩下的,你们谁都不准插手!我来做!千万记住,听到没有!”
杜画屏跟杜天鸣讷讷的点头。
从佛堂出来,俞氏一路走回主院,将陪嫁的林妈妈召来道:“林妈妈,你去拿我的帖子去侯府。”
林妈妈道:“是,夫人,可有话要传?”
俞氏将林妈妈召到耳边,轻声道:“你去找我母亲,就跟她说……知道了没?”现下老太君防她防得相当之严,但是有些东西不经过杜府,却并不表示,不能经过其他人的手。她要除掉杜青鸾,谁也拦不住!
林妈妈立刻点头哈腰笑了笑:“夫人,老奴绝不辜负您的期望!”
人散开,俞氏斜倚在榻上,端起一盏芙蓉百香茶,一口一口的轻抿着,茶水里倒映着她自己的影子,嘴角的笑意,邪恶得如同蛇蝎:“杜青鸾,枉你再能干又如何?你怎么也摆脱不了自己的命!”
那茶盏用力砸在案上,平静的水面振起一串波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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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内,禧太妃正拿着剪子,修剪一盆藩国新进贡上来的芹叶铁线花,眼神里懒懒的,间或咳嗽几声。
身边的女官担忧道:“太妃娘娘,请您允许奴婢招太医来吧。”
禧太妃咳嗽几声,放下帕子,只见那雪白的帕子上,竟落了几滴红色的鲜血,禧太妃毫不在意的扔了帕子,继续修剪着花,道:“找什么太医,本宫不需要。”
女官已经急得跪下了:“可您……”
天被嫡家复。禧太妃的双眸里,看不到一丝情绪,仿佛一具活死人一般,世上最挡不住的两件事,一是挡不住人生老病死,二则是挡不住人一心求死。而禧太妃,似乎就是第二种。
女官齐齐跪了一排,恳求着禧太妃允许太医医治,禧太妃却冷冷的,像是看不到这些人一般,直到一名贴身女官拿着封帖子进来,道:“太妃娘娘,平西候府送来的。”
禧太妃皱了皱眉,厌弃道:“什么东西?”
女官道:“说是,与九殿下有关。”
禧太妃原本死灰一般的眸子,突然亮起来,皱紧了眉接过帖子,略略扫过一眼后,突然撑大了一双凤眸!
杜青鸾,克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