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八回两全之法(十)
见霍老太君去了,仆妇婆子们忙停床,宋凤兰领着袁瑶等妯娌,亲眷等在一旁举哀。
外头的人早得了袁瑶的话,预备好所有,一听里头这动静,立时就向各处奔走起来。
两边府里大门处一色用白纸糊了,灯笼也换了,孝棚搭起。
而亲友各处也打发人去报丧。
从霍荣起,一律成服,一色的粗布麻衣,举幡戴孝。
时过晌午,不论是霍荣被褫夺爵位的旨意,还是霍老太君逝的信儿,京城中已无人不晓。
可各家都看着镇远府如今落败了,都不敢轻举妄动的,直到另一道圣旨降下,都感祯武帝待霍家隆恩泽厚,也不禁猜想霍荣不过是一时的沉浮,定还有东山再起之日,这才又纷纷或是送来祭礼,或前来探丧,这才一时人多了起来。
只是这道圣旨又是因何忽然而来的?
这要从霍杙说起。
霍杙作为长房长孙服同霍荣,要守制三年。
三年可不短,霍杙心中多少有些不愿意,但到底还是上折奏请丁忧去职。
祯武帝闻奏,长长叹息了一声,便谕礼部主祭,依旧诰赠霍老太君为公夫人,再赏赐银千两。
正是如此,一时间白茫茫的镇远府里不时来往出入花团锦簇的各级官员和诰命。
霍荣便命霍榷在前头款待各处前来担袁瑶在后头主持事务坐陪前来的女眷。
命霍杙、宋凤兰、霍榛和冯环萦待霍老太君入殓后,在灵前哭守。
宋凤兰倒没觉着有什么干系的,冯环萦就有些异议的,因她不服袁瑶,可如今这样的日子她也不好争执这些的,就只得忍住了霸蜀。
霍老太君的事儿一概早便预备妥当了的,也没什么好做主,不过是款待清楚的各家来探丧吊唁的即可了。
按长幼排序,这些还轮不到袁瑶来打理,只是她如今身份的,比别的妯娌都不同,就推脱不得了。
霍老太君生前便在南边置有坟地,霍荣是执意让霍老太君的灵柩最终还是要归南边去的。
而霍老太君的遗留下的私房田产等等,霍荣就做主了。
霍老太君的身后事儿,自然是要风风光光的,钱就由那里出了,再先拿一部分出来在南边置几顷田地,权当日后祭奠之用。
最后再拿一部分出来,在霍老太君的坟上建一座阴宅。
这些无人不同意的。
只是这般一来,再分到各房手里,就不多了。
这些分配妥当后,钦天监择来吉时,霍老太君入殓,停灵正寝。
霍榷和袁瑶,随霍荣、霍杙等人在灵前守了一夜,卯时正就到了议事的小抱厦听两府的管事媳妇婆子回事。
从小到香烛纸钱,簸箕笤帚,大到桌椅摆设等等,都细细登记分派了出去。
又是因这等不同寻常的日子,袁瑶对于偷奸耍滑,慌乱推脱的,一概用重典震慑了不少人,所以倒没有敢出差子的。
就是袁瑶在坐陪各家诰命亲眷,不时打理事务也不显忙乱,府里上下内外有条不紊。
阴阳司推卜,需停灵七七四十九日。
霍榷早早便出了门,亲至于南山寺等各家寺庙,请来得道高僧禅师一百单八人在镇远府向南的大厅前诵经念佛,超度亡魂,免亡者生前的罪过。
又请来三清观中的法官仙长九十九位,在寿春堂内,打四十九日的洗业醮。
霍老太君灵前亦有高僧高道各五十众,开坛做法。
再加各家来探的,进进出出,虽是白事,却也显得热闹了。
与霍家全府举哀比之,二皇子府虽无新丧,却也是哀同镇远府。
昨日二皇子果真是遇刺了,且伤势甚重。
祯武帝派去的御医皆断言,因伤在心肺,及关节,若不小心怕是落下终身残疾。
南阳伯王諲一听,立时心都凉了。
因自古有那位皇帝是残疾的?
在一面为二皇子寻医问药,一面又给王皇后递好的王諲,如今想进宫见太后也不能了,一时间就觉着孤立无援,多年的付出都付之东流了。
而大皇子多少有些做贼心虚,在祯武帝回来了,交接清楚国事后,就以因同遇刺受惊为由,在大皇子府中闭门谢客。
对于祯武帝,大皇子到底是畏多于敬,所以哪怕他如今已闭门在家中,依旧寝食难安,就怕祯武帝的人忽然围了大皇子府,让他走投无路。
大皇子的心腹也知他在担忧什么,不时有劝慰,“大皇子不必如此,曾义权这人最是谨慎,就说他在二皇子府中蛰伏这些年未露出一丝一毫,便可知了。且大皇子对他有大恩,如今又照顾了他的家人,没有把大皇子供出来的道理。”
这些大皇子自然是知道的,只是他还是更相信死人的嘴巴,就见他一拳打在书案上,道:“就怕他嘴再硬,也硬不过刑部那些个刑具透视之眼。要是当时那剑刺中了他,就没今日之患了。”
心腹想了想了,在自己脖子上做了以剑刎喉的动作,道:“若是大皇子实在放心不下,就悄悄让人把他给……”
大皇子一口就否决了,“不成,这无疑是让我不打自招了。”
心腹又道:“那就让人去提点下曾义权,让他自我了结了。”
大皇子这才点了点头,“只盼他是个机灵的。”
……
祯武帝归来的首次早朝,就绕着二皇子一再遇刺的事,各方研讨开来。
这才一人提起,众人来。
都一致以为应严查严办,绝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