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娘和胡粼小夫妻俩相跟着往张家走去。
胡粼知道玫娘的状态,他拎着大包小包在前边慢慢地走,玫娘跟在他的后面。
刚走过小石桥,就碰到了张家的东邻王爱枝,王爱枝一见胡粼和玫娘,离老远就笑着打趣道:“哎呀,好一对齐整的小夫妻啊!”
玫娘闻言,脸一下子红了,心里却是美滋滋的。她瞅着王爱枝道:“爱枝婶子你取笑我们呢!”
王爱枝哈哈笑了两声,眼睛转向了胡粼手里拎的大包小包,半是好奇半是羡慕地问:“你们给你爹你娘带了什么礼物啊?”
玫娘抿嘴一笑:“不过是一些糕点布料什么的,不值钱的!”
听到她话中的“不值钱”三个字,胡粼睨了她一眼。
玫娘正好也心虚,看向了胡粼。
夫妻俩相视一看,俱是笑了。
王爱枝和玫娘的爹娘做了二十年邻居了,深知李老大和张氏爱占便宜的性格,笑道:“你爹娘可要欢喜得疯了!”
玫娘听她说的粗鄙,心里不乐意,就没接腔,和胡粼一起往前走去。
看到玫娘和胡粼过来,张氏一家人都很开心。
胡粼把大包小包的礼物都放在了堂屋内的方桌上,玫娘走过去,一样一样拿给爹娘看:“这是桂花糕,这是绿豆糕,这是白冰糖,这是……这是闪光绸,这是蜀锦……”
张氏和李老大看得心满意足满脸堆笑,就连孙氏也看得欢喜。
张毅不在意这些,他媳妇不去烧水泡茶,他就自己跑去灶屋烧了水泡了茶招呼胡粼坐下喝茶。
玫娘介绍完这些礼物,孙氏笑嘻嘻走过来,麻利地收拾着这些大包小包,嘴里道:“妹妹妹夫出手真不错,东西太多了,怪占地方的,我收拾收拾!”
她说着话,提了这些大包小包就要走,婆婆张氏识破了她的计谋,含笑摁住了儿媳妇的手:“媳妇你歇歇,我来收好了!”
孙氏笑得更甜了:“有媳妇在,怎能让婆婆您来忙活呢!”她抓住了两包糕点一包冰糖和一包衣料坚决不放手。
张氏不好和媳妇撕破脸,只好放弃了那糕点、冰糖和衣料,把其余从儿媳妇手里抢救下来的礼物包裹都拎了起来,一鼓作气送到了她和李老大居住的东卧室里。
孙氏若有憾焉地望着婆婆拎了大部分的回门礼离去,觉得自己吃了天大的亏受了天大的委屈。她一边预备着和婆婆秋后算账,一边恶狠狠地瞪了正和妹夫胡粼一起喝茶瞎聊的丈夫张毅一眼,却看到了胡粼正在微笑着同张毅说话,她不由为胡粼的美色所迷,满肚子的气一下子飞到了爪哇国,迈动着小脚飞快地把抢到手的礼物送回了她和张毅住的西屋,又赶紧回来给胡粼添茶了。
用过午饭之后,李老大、张毅和胡粼围着方桌坐在大椅上喝茶聊天,张氏和玫娘母女俩在卧室里说体己话。孙氏搬了张小凳子放到堂屋门口,又端了针线簸箩过来,坐在小凳子上穿针引线绣大红肚兜上的粉红并蒂莲。她绣两针,仿佛吃菜下饭般看一眼胡粼这个漂亮妹夫,再绣两针,起身给胡粼他们添茶。弄到最后,全家最忙的还是她。
胡粼察觉到了大嫂孙氏对自己的注意,不过任谁看到他,都会多看他几眼的,他早就习惯了,因此不甚在意。
李老大因为女儿女婿第一次上门,心中欢喜,谈兴甚浓,对胡粼说道:“胡小哥,你和玫娘的第一个儿子可是要姓李的,以后的孩子尽管姓胡,我这做外爷(宛地土语,指外公)可是不会阻拦的!”
胡粼因为笃定自己和玫娘生不出孩子,因此含笑道:“是,爹!”
李老大因为己方未曾让胡粼入赘,违约在先,因此说出这句话其实是试探胡粼的,没想到胡粼居然答应得这么爽快。他老人家大喜过望,捻须而笑,很大方地道:“胡小哥,你和玫娘晚上留下用饭吧,到时候让你大嫂给炒个肉菜!”他老人家决定斥巨资买二斤肉,让胡小哥和玫娘在家里再吃一顿晚饭。
张毅在一旁听到了,下意识地看向坐在门口的孙氏——他这个新媳妇最是悭吝,怕是不会乐意留客并加肉菜的吧!
谁知道孙氏拈着绣花针在乌油油的元宝头上抿了抿,原本圆溜溜的猿眼睛眯成了一条缝笑道:“好啊,胡小哥是爱吃红烧肉,还是爱吃回锅肉?都不爱吃的话,猪肉炖粉条烩菜怎么样?我在娘家的时候,我做的猪肉炖粉条烩菜可是全村人都传扬说好的!”
胡粼看了她一眼,含笑道:“大嫂怎么做都好吃!”
孙氏直起身子,曼妙地扭了扭腰肢,正要接着卖弄才华,就看到婆婆张氏和小姑子玫娘母女俩从卧室里出来了,她瞟了胡粼一眼,低下了头,装作认真绣花的模样。
玫娘在卧室里把大嫂孙氏和胡粼的对话听了个清清楚楚,一股酸气早已冲天而起,出来的时候脸上就不很好看,绷着个脸,秋水眼如凝寒冰。她这个人也怪,一般女子丈夫若是和别的女人调情,都是会去怪别的女人勾引自己丈夫,可是玫娘却是在生胡粼的气,因为她信奉这句话——“苍蝇不叮无缝的蛋”!
她冷冷瞅了胡粼一眼,然后离开了堂屋。
胡粼一脸的惶恐,忙起身向泰山大人和大舅哥团团一揖:“我去看看玫娘去!”
其实他心里开心得很。
玫娘才十五岁,个子虽然高,身体也发育完全了,可是脸上看着是还有一些稚气的,尤其是像这样气鼓鼓地吃醋的时候,嘟着嘴鼓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