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玫娘醒来的时候,胡粼已经不在卧室里了,被窝的边角被胡粼掖的很严实,一点都不漏风,她试图翻身,可是身上尤其是双腿间的酸疼令她缓缓抽了一口冷气。
胡粼听到动静,端着一个白瓷杯子走了进来。
他在床头坐了下来,望着玫娘:“睡炕干,起来喝点水吧!”
玫娘有些害羞,躺在被窝里,只把眼睛露了出来。她白皙的脸微微发红,黑白分明的秋水眼水泠泠的,瞟来瞟去,就是不看胡粼。
胡粼不禁莞尔,用衣袖遮住了脸咳嗽了一下,这才一本正经道:“玫娘,我扶你起来吧?”
玫娘的脸更红了——她昨夜是光溜溜睡在胡粼怀里的,现在身上什么都没穿,怎么好意思当着胡粼的面起来?
胡粼静静望着她,狐狸眼蓦地变得幽深,他把白瓷杯子放在了床头柜上,起身去给玫娘拿干净衣物——已是成亲第二日了,按照双石碑村的规矩,她可不能再穿成亲时的大红衣裙了。
他打开张家陪送过来的嫁妆箱子,取出了一套水红色的薄绸中衣亵裤,和一套大红绣花镶粉缎阔边袄及同款棉裤,又取了一条粉色绣花裙递了过去,约莫齐备了,这才离开了。这些衣物都是他婚前送过去的彩礼,因为玫娘母亲张氏的坚持,又都陪送了过来,孙氏大嫂白白费了一番口舌做作,却一件都没昧下。
玫娘看胡粼真的离开了,这才慌慌忙忙开始穿衣服。
梳洗罢,玫娘看胡粼坐在堂屋的八仙桌旁,手里端着一个白瓷杯子喝茶。她原本打算悄悄到外面灶屋去烧水做早饭的,可是已经走到门口了,想起母亲嘱咐她要敬爱胡粼尊重胡粼,忙停了下来,用蚊蚋般的声音说道:“相公,我去做早饭了。”
说完,玫娘逃也似地冲了出去。
她的声音虽小,可胡粼依旧听得清清楚楚。他怕玫娘害羞,只是低低应了一声,故意依旧垂眸饮茶。
玫娘跑到了院子里,方才后悔了起来。她一直不是那缩手缩脚的女子,可是经历了昨夜的亲密之后,她实在不知道如何面对胡粼......想到昨夜,玫娘的脸又红了。
玫娘刚用丝瓜瓤刷过锅,拿起瓢正要往锅里添水,就看到胡粼施施然走了进来。他的身材高挑,脸又生得极为俊秀,虽然身上穿着家常的束腰玄袍,可是看上去依旧同灶屋这环境实在不搭调。
胡粼在灶膛前坐了下来,拿起火石打着了火点着麦秸秆开始引火,引着之后,又填了一把玉米棒子进去——老丈人不大方,新大嫂又极小气,这些柴火都是他用铜钱同村里人买的,没打算用玫娘娘家的,虽然张家的麦场就在河对岸。
玫娘悄悄瞟了他一眼,盖上了锅盖开始舀水淘米。
胡粼和玫娘这一对新婚小夫妻一个炒菜一个烧锅,配合默契,很快便做好了一顿简单的早饭。
玫娘炒了两个菜,一个是红辣椒炒北瓜,一个是腊肉炒萝卜丝,稀饭是大米绿豆汤。
夫妻俩相对坐在八仙桌上,默默把早饭给吃了。
吃完早饭收拾完,玫娘发现自己无事可做了。她瞅了胡粼一下,发现他似乎也是无事可做,坐在八仙桌旁,捧着本书就是不动。
玫娘知道一般的新媳妇这时候是要拜见公公婆婆,并由婆婆带着去见同族的长辈好讨得见面礼的,可是她既无公婆,又没亲戚,只好同胡粼一起坐在堂屋里无聊了。
冬天的天气,因为北风呼啸分外的寒冷。
堂屋没有火盆,玫娘枯坐了一会儿就有些冷,她坐在八仙桌的另一边,一边搓着手,一边轻轻地跺着脚——脚上穿着绣着鸳鸯戏水图案的大红绣鞋,鞋底敲在青砖地面上,发出笃笃笃笃的声响。
胡粼是故意晾着她的,过了一会儿,看玫娘瞅了自己一眼又一眼,他这才望着玫娘道:“玫娘,天这么冷,要不还去炕上去?”
玫娘一听,颇为心动,就低低“嗯”了一声,起身先去了卧室。
胡粼望着她的背影,又是一笑——玫娘年纪太小了,真是可爱又可疼。
又过了一会儿,估摸着玫娘已经坐进被窝里了,他这才起身进了卧室。
大概是因为早上做了早饭的缘故,炕上热乎乎的,玫娘娘亲做的厚褥子也热乎乎的。玫娘索性脱了裙子和棉裤,只穿着亵裤坐进了被窝里,身子靠在枕头上垂着眼帘不说话。
胡粼脱得正剩下中衣亵裤钻进了被窝。
玫娘原先还端着,可是胡粼钻进被窝里逗弄她,她实在是耐受不住了,闭上眼睛仰着下巴喘息着……
春风一度之后,玫娘累得很,很快就睡着了。
胡粼把玫娘揽进怀里,盖好被子,很快也睡着了。
第二天一大早,胡粼去村子里雇了头叫驴,铺设了软软的垫子,让玫娘骑着,他牵着驴往东边的南阳府城而去。
玫娘觉得嫁给胡粼真好。
她在娘家的时候,一冬天就两套袄裤换着穿,都洗得布料发白滚边变色了,可是还是得穿,问爹爹要银钱买点布料那是绝对不可能的!
现今嫁给了胡粼,胡粼婚前就给她准备了无数的衣料,缝制了十几套绸缎新衣新裙,想穿哪个就穿哪个。
她在娘家的时候,天天被拘在家里,不是跟着做雕花活计,就是忙家务或者下地干活,双石碑村虽然距离南阳府很近,可是她长这么大就去过两三次。
现在嫁给了胡粼,胡粼带着她在城里随意地逛,又让她选了几样簪环买下,又买了不少的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