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
卫希颜突然惊醒,伸出手去一片空……
她一惊坐起,随后省起是睡在西阁,不是在白轻衣身边。她吸了几口气,慢慢平缓惊梦带来的心悸。
辗转竹榻,却再无睡意,她翻身坐起,眉尖不觉间蹙紧。
为何还会做那梦?
她起身喝了几口凉水,心绪仍是难平,怔立在窗边一阵,她低叹一声,走出房门,左转到了东面阁子,轻轻推门而入。
榻上白影依旧。她微吁口气,合上门,近前坐在榻边。
月色微明,榻上女子清绝如雪的颜容极薄极透,仿佛手指轻轻一戳就会碎去。
卫希颜蹙眉,已经十天了,轻衣体内雷火已去,即使凤凰真元不完满,怎会虚弱到仍然无法走动?这其中必有不妥。
轻衣有事瞒着她!
卫希颜眉尖蹙得更紧,就那样侧坐在榻边,垂首看着白轻衣,脑中杂乱纷生,思忖种种可能的缘由。
白轻衣睫毛微动,突然醒来。“希颜?”她微微睁目看了眼天光,眸子半眯道,“大半夜的,怎不睡?”
卫希颜蹙眉不语。白轻衣观她神情,心中有几分了然,微微一叹,身子往榻里一让,“上来罢!”
卫希颜上榻,侧卧躺下,“轻衣,你没骗我吧?”她突然低低道。
“我骗你做甚?”白轻衣似乎尚未睡醒,眸子半启,“希颜,莫多想,睡。”长睫垂下,便要睡去。
“轻衣,你有事瞒着我!”卫希颜低声道。
白轻衣再度启眸,月色下只见眼前这秀美清灵的女子容色泛忧,眉尖紧蹙,她不由轻叹一声,伸手抚平卫希颜眉间,清润掌心盖上她眼,柔和道:“希颜,澄明心境,外忧自去。”说完手掌垂下,闭目再睡。
她在回避!卫希颜气得咬牙,眼珠子转得几转,突然侧头靠近她,近到可闻得白轻衣清凉淡香,然后就睁着双目一霎不霎地盯着她。看你怎么睡?
白轻衣睫毛动得几下,眸子微睁,卫希颜似乎看到她无奈的表情。
她不由微笑,忽然喜欢看到这样的白轻衣,少了几分飘渺,多了几分真实。
“希颜,这样睡得着么?”白轻衣无奈道。
轻衣,你想回避么?偏生不让你回避!卫希颜得意暗笑,面上却一本正经道:“轻衣,心无尘埃,自可睡去。”
然后,她突然看见白轻衣唇角一挑,眸中似掠过一抹谑笑,清透似雪的颜容忽然向前倾近,薄润如雪的双唇似乎要吻上自己。
卫希颜呼吸蓦地顿滞,双目圆睁,惊得呆呆木木,脑子轰隆,身子却僵直如板,无法动得。
白轻衣薄透如雪的双唇停在她唇边一寸,卫希颜几能感觉到她唇上的清凉温润,心跳惊乱,轻衣要做什么?
便听低低一笑,“希颜,现下可睡得着了么!”白轻衣悠然抬头,卫希颜瞟见她唇边调谑的笑意,随后身子向后侧去,含笑入睡。
卫希颜身子一松,喘得口气,回过神来不由抚额呻吟,她居然被白轻衣调戏了[hp]我亲爱的铂金“公主”!居然被这个如仙如神的女子给调戏了!
白轻衣,算你狠!卫希颜暗自咬牙,却不敢再逼她,只得颓然一叹,耳边渐听得白轻衣呼吸匀细,她忽然扑哧一笑,心头的不安在不知觉间已然消去。
她微笑着,安然睡去。
……
翌日清晨,阳光洒落,一室生辉。
东阁房门被推开,柳真轻飘进入房中,瞟见西阁的希颜竟睡在阁奉榻上,面色微讶,旋即回复慈和,将食盒轻轻置于窗边竹几上。
“真姨,早!”
卫希颜回复三成凤凰真气后,听觉已是灵敏,柳真入房时便已醒,睁眼微笑招呼,翻身坐起,又回手给白轻衣掖了掖被角,正待下榻,白轻衣眸子忽然睁开。
“醒了?”卫希颜低笑,眸色柔和。
白轻衣清明澄空的眸子似乎微凝,轻然一笑:“醒了。”
卫希颜扶她起身,去竹柜取了件白袍外衫给她穿上,又随手拿了件自个套上。白轻衣的外衫宽松闲适,类似白色道袍,卫希颜穿在身上颇有几分仙风飘洒。
白轻衣扫了她一眼,招手笑道:“卫仙子,过来。”
卫希颜噗地一笑,走过去坐到她身边,白轻衣取过榻上一条白绸发带,绕过她顺滑黑发系成一束,微笑道:“这样便好。”
白轻衣颜容如雪薄透,秀发飘拂垂肩更显几分缥缈,卫希颜看得她一阵,突然笑道:“轻衣,今天梳髻吧。”
“麻烦。”白轻衣懒懒道。
“不麻烦。”卫希颜微笑,脱鞋跪坐到她背后。她一头黑缎发丝垂落肩背,及腰的发尾应是截去了,想来这仙子亦不会遵从甚么“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之类的教条,一切以闲适轻松为主。卫希颜曾扮男装数年,梳髻自是熟练,手指灵巧穿过她发间,不一会儿便梳好发髻,系上白绸丝带。
“好了么?”白轻衣微微侧头。
“好了。”卫希颜跳下榻,只觉白轻衣薄透颜容似乎精神了一分半分,不由欢喜笑道,“这样才好!”
“是么?”白轻衣雪清眸子浅眯。
柳真已端了清水和面巾在旁候着,闻声点头笑道:“希颜梳的髻很好!”
白轻衣拿起面巾笑了笑,“忽然想起小时候,娘亲为我梳发时,胜衣总会捣乱胡缠。”
柳真咯咯笑道:“阁主从小就黏阁奉,记得还跟傲惜郎君打了一架,几乎引发海水狂潮,被凌阁主逮着后狠揍了一顿。”
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