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心都跟着颤抖了,不再是恐惧,而是喜悦。唐染算了算日子,从杭州快马赶去滇,也要将近两个月时间。
“小姑姑,烦你替我谢谢荣少爷。”荣瑾瑜的出手相助从来都是有目的的,可这忙,他到底是帮了的。
“他是为了什么,我们大家心照不宣。”落其实者思其树,饮其流者怀其源。唐鸾微微叹息,点了点头,唐染到底是唐家的人,心里还是惦着唐家的。而顾府的人,包括洛雨菲等人都心里明白的很。
荣瑾瑜在前,顾思敏在后,从来都是一个主外,一个主内。顾思敏向来内敛低调,荣瑾瑜为了她倒是什么都豁得出去。听说他从前的性子,倒不是像现在这样,照现在来看,他的手段和心思也被顾思敏教带的高明了许多。
荣瑾瑜这封信,可是几年之前就已经写好了的。可那时唐韵还活着,他原是想派人送到唐家去,又怕唐韵看出端倪来才写的十分隐晦。可没成想,那九重天真是进得容易出来难。送封信都十分费力,而且就算信送了进去,唐染也未必就出的来。后来就连唐玥都没通知,就放了下来。想着等唐韵离世之后,唐染自会找上门来。
“我现在就启程去滇,小姑姑若是无事,倒是可以常回唐家走动走动。”大姐唐玥一个人撑着唐家,让唐染心疼她肩上的担子。二姐唐钰自故人去后,可真是多少柔情多少泪,一地相思两处凉,寸寸肠断。她整日里哀思惆怅,自然也好不到哪去,消瘦的都快没了人形。
“你放心去吧,唐家有玥儿,还有我这根线在,衰败不了。”唐鸾自成了亲,在顾府里,外界的消息可比从前还要灵通。何况,唐玥和她可没断了联系,唐家上上下下的事情,她多多少少还是知道的。
离愁渐行渐无穷,迢迢不断如春水。
这一别多年,才想到要重逢,心里的激动向往自然是无法克制的。唐染一路向西,就往云南去了。
云南、云南,云岭之南,又素有彩云之南的称呼。彩云之南,那是云彩的故乡,是一个美丽多情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鲜花竞相开放,那里有美丽的姑娘等待着心爱之人归来。
进了滇境,唐染又没了方向,后来寻着那信里的药,就到了大妍城。
长夏逝去,山野间的秋意悄然涉足。恍恍惚惚,迷迷荡荡间,唐染想起了嵩山的那个小村落,雨润的时节,微冷的初秋。那段日子,短短的,却是她这一生中最惬意,最怀念的日子。
这季节刚刚立秋,已是临近中秋佳节,早晚已经有些凉意,唐染在城里的客栈住了三天,因为寻不到洛雨菲的线索,所以总是没目的似的在城里闲逛。
才到大妍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十分忙碌。大妍城的纳西族民居多,族人崇拜月亮,每年的八月中秋,村村寨寨烧香供果,会举行隆重的祭祀活动。
八月十五那天的月亮又大又圆,纳西人家的月饼也做得又大又圆。圆圆的月饼,寄托着纳西人美好的祝愿,万事吉祥如意,阖家团圆。一想到阖家团圆,唐染心头总难掩着落寞,对唐家族人的薄情,对洛雨菲的离情,欲剪断,却还缠,到头来却也无心问憔悴。
在高远的天空中,月亮给黑夜带来光明,夜幕降临,一轮明月从大山背后缓缓升起,越来越大,越来越圆。
客栈老板邀请住客一起赏月,唐染微笑着拒绝,这样的好客温情,她竟有些不习惯了。中秋之夜,皓月当空,群星闪烁,大街小巷,灯火辉煌。外来人或是到纳西人家里作客,或是加入到四方街打跳的行列之中,无论去到哪里,都像在自己家里一样。
月下孤魂问苍影,叹,问何时成双?唐染游走在大石桥畔,玉河之滨,身旁处处皆是欢声笑语。她的影单影只和周围的欢乐氛围比较起来,是那么的格格不入。
巨大的反差,让唐染看着周围的神情有些漠然。有那么一瞬间,她听着周围的吵闹声,看着那些喧闹的笑容,心莫名就有了一丝暖意。觉得心里一点一点在流逝的温暖,正在逐渐恢复。心里一惊,她就四处张望,跌跌撞撞的寻找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七年前的正月十五、上元佳节,是洛雨菲不远万里的情思,七年后,是自己的千里相寻,也许,命中注定的事情,真是怎么逃也逃不过的。经历的多了,唐染的心就越宽广,看事情就越透彻,遇事就越能镇定平静。她本就有一颗通透的心,却从没认真的正视过。想来现在,应是还不算晚吧!
唐染跟随着人流四处寻寻觅觅,这种暖意越来越多,多到让唐染心慌。蓦然听见,有人在远处弹琴,极大声的吟唱着思念情人的诗,毫不羞涩遮掩: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纵我不往,子宁不来?挑兮达兮,在城阙兮。一日不见,如三月兮。
唐染心里一紧,手不由自主的得摸了摸颈上的长命锁,她听的有些痴迷,腿脚也不由自主的迈着步子,寻着声音的源头靠了过去。弹琴的是一位公子,听周围的人说,他喜欢上一个姑娘,苦思无果,不知那姑娘家住何方,只在数月之前一见倾心,自此后便日日来这雄踞于大妍城中,河流中段的大石桥上他们初遇的地方等候,希望能再见心爱的姑娘一面。
如水的月光照耀着玉龙雪山晶莹的山峰,照在波光粼粼的玉河上,四周花香飘溢,像白昼一样明亮起来。因这桥下能看到玉龙雪山的倒影,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