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妹妹此言差矣。”莫惠君依旧是惯有的淡笑,却在瞬间带上了几分威严,“虽说宫有宫规,但这些宫女毕竟都是内务府选好了送上來的。照理说,身份也都低不到哪儿去。陛下一直主张和平共处,所以罚便罚了,让她们长长记性就好。”
说完,刻意不去理会慕绾倾能渗出火的眼神,望了眼陆昭纯道:“更何况三国朝贺即将到來,太医院一方定然忙得不可开交。你父亲大人作为现有管事,你这个当女儿的,自然要多多分担才是。”
心中气恼,慕绾倾却被莫惠君这一袭软刀子戳得反驳不了。僵硬面容上是好不容易才挤出的笑容,看着莫惠君一脸清平模样,道:“姐姐心思缜密,考虑周到,当真是妹妹比不得的。连我父亲大人那边都规划得如此详细,怕是旁人听了,还以为姐姐才是父亲的女儿呢。”
话语虽然听起來委婉,但分明是在责怪莫惠君的多管闲事。然气恼归气恼,二人在实力和位份上的差距总归不是一两步就能追逐上的。这样想着,相当有礼地福了福身子,慕绾倾道:“既然如此,妹妹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多做什么了。一切,依着姐姐便是。”说罢,狠戾地瞪了陆昭纯二人一眼,回身对着安若希道,“若希,回宫去吧,这毒日头倒真晒得本宫心烦得慌。”
目送慕绾倾相当大排场地來了又去,,莫惠君却一直很有涵养地带笑少语。目光一直追随着对方身影绕过花园门口向着外围走去,这才缓缓转过身子,看着陆昭纯二人,道:“起來吧,绾妃性子如此,你们也不要太过放在心上。”
沒有苛责只余关怀,陆昭纯踉跄着步子由童镜眠扶起,看着莫惠君,行了个大礼:“娘娘救命之恩沒齿难忘,只待有朝一日当牛做马,定会偿还。”
一板一眼说得很是有礼,莫惠君眼中闪过一丝欣赏之色,随后却定下心神道:“当牛做马偿还倒是不必,本宫只想告诫你一句,万不可继续在宫中肆意做自己想做的,说自己该说的。你身份左不过是个宫女,即便身后有高人支撑,但远水解不了近火。有些东西你既是逃不掉,还不如顺着走,自然有解决的办法。”
隐晦话语字字发自肺腑,似警告又似提点。陆昭纯看着莫惠君一脸严肃的模样,心中自然明白今日之事多半还是她多说了不该说的话。只是不知为何生活在宫中就一定要小心隐忍,即便被人栽赃陷害,难道也要迎刃而上吗?
“娘娘,奴婢还有一事不解。”心头疑惑藏不过夜,陆昭纯看着莫惠君,直白问出口,“奴婢与娘娘之前从未有过交集,为何这次会不惜与绾妃娘娘反目,而救下奴婢呢?”
莫惠君一愣,显然沒有料到陆昭纯会问出这番话來。然目光在其身上流转片刻,随后才缓缓一笑,道:“本宫以为你是个聪明人,怎地眼下还要问这些不该问的话。我与绾妃向來如此,也谈不上反目不反目,至于你们,也的确是犯了错,只是罪不当诛,本宫觉得沒必要把命赔在这里。”
模棱两可的回答显然不能给陆昭纯最为满意的答案,不过这样也已经算是够了。的确如对方所言,很多事情若是真能说得清楚,怕她此刻,也不会为鱼肉,在这后宫中被人肆意妄为了。
“刑司院你们就不用去了,不过为了不给绾妃留下话柄,本宫不得不罚你们。扣去你们每人半个月份例,并在月末交上亲自抄写的宫规作此惩罚吧。”说着,对身旁宫女道,“如意,你倒是记得去替本宫取回來,也免得最近事情太多,而给忘了。”
事情到此为止,应该是告一段落。莫惠君在留下这个吩咐后,便携着宫人原路返回。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背影,陆昭纯只觉得浑身提不上力气。心口隐隐作痛,显然是被慕绾倾之前一脚踢得够呛。
“姐姐你可还好?”童镜眠脸上还挂着泪痕,担忧地看着她道,“要不要我找小鹏子來背你回去?”
“傻瓜,哪里就那么娇弱了。”心疼地看看童镜眠胸口上的脚印,陆昭纯轻柔拂去,道,“今儿这次吓坏你了吧,不过你放心,以后有我在,万不会再让你受苦了。”
体贴话语再度引得童镜眠泪如雨下,懊悔地看着陆昭纯,声音哽咽:“都怪我,要不是我口无遮拦,姐姐你也不会……”
“罢了,事已至此就不要再说了。绾妃与我之间的两次交锋,你也算是都见到了。即便错不在我,她也定会想方设法地给我麻烦,随她去吧。”自然不打算告诉童镜眠两人的过节皆是出于君逸尘身上,陆昭纯长叹一声,似乎有点明白了慕绾倾这一次的怒气,出于何处。
相当缓慢地向着太医院方向挪去,陆昭纯从未想过一个女人会有这般大的力道,竟是踢得自己内伤。不过幸好是被安排在太医院当值,多少能顺出点药材调养,不然只怕以后阴雨天气,内伤加上情蛊发作,倒当真是要人命了。
毒日头带來的艳阳逐渐有些涣散,温度比之前低了不少,陆昭纯虽然还是觉得浑身难受,却因着此刻略微吹起的小风而觉得舒适了许多。童镜眠吸着鼻涕的声音成为此刻唯一的响动,也不知走了多久,一旁的小路忽然传出轻微响声,惹得两人皆是一怔,随后便有些心悸。
黑色长靴率先印入眼中,英气模样与往日一般,陆昭纯盯着來人半晌,随后,才沒好气地苦笑道:“师兄,你一定每次都要这般來无影去无踪地吓人吗?”
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