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杨干贞的心思就连老奸巨猾的赵善政也搞不懂他.想当年的杨氏其实也过來自己父亲手中的一把利剑而已.谁会想到这短短的二十多年间他们竟然从那边关的封疆之吏.一跃成为如今的殿上之臣.而且其地位竟然还能与自己平起平坐.这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
不过即便是如此.对于这个新兴而起的家族.赵善政的心底已然有了自己的打算.只是他却还不知他的想法又当如何.毕竟眼前此人虽然年纪不大.可是那双深邃的眼眸却总是带着一种莫名的阴冷之感.让就连在这朝廷之中早已阅人无数的赵清平也感觉到了无尽的压力.
“贤侄请留步.”刚从皇上的御书房出來.赵善政便连忙唤住了这个伦起辈分來只能做自己后生.可是却已然是那一族之长的年轻人.
杨干贞听到呼唤回过头來.脸上依然还是那淡漠的表情.谁也看不出來他的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那淡然的招牌式微笑永远地刻画在他的脸上.
“世伯还有何吩咐吗.”毕恭毕敬的回应.他深藏着自身的锋芒.
“吩咐.”而听到了此言的了赵善政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他一眼.肥硕的脸上出现在了一抹难看的讪笑.“呵呵.贤侄啊.你如今也是官拜上驻国.而且年纪轻轻俨然已是一族之长.回想老夫这么多年來的成就.哪会有你如今的辉煌啊.”说罢此言.他略微一顿.那细长的眼睛眯得几乎只剩下了一丝光.而那脸上的讪笑却故作压力地显得给对方.
是的.他知道如今的自己再想要像当年一样的掌控对方俨然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想当初自己家族能够掌控他们.那全然是因为当年的他们为了在这朝廷之中立足稳根.可是如今的他却不同于其父亲当年.他从小在军营之中长大.而且是在其封地之中成长起來的.十二岁便能带兵打战.十五岁便因战功而被皇上册封.如今的他虽然不过三十五六.却已然是这朝中手握兵权的第一元帅了.想想自己当年.有他这年纪还只是个芝麻官而已.倘若不是因为后來继承了家族的封号.哪里会有今日的成就啊.
不过心里虽然这么想.但是外表却不能这么表达.赵善政可谓是官场之中的老手.对于这种事情他可是比谁都要明白的.因而在面对着眼前这个后生时.他从來都不敢对他掉以轻心.要知道眼前此人可谓是龙虎之才.一不小心自己也可能让他给吃了都说不一定.但眼下的情形却又让他不得不与他商量.因为这事儿实在是有些太过冒险了.而他也一直笃信着一条至理名言.那就是“不要让自己最危险的敌人站到自己对立的一边.”
然而对于他的如此表现.杨干贞却也只是淡然地笑了笑.抬手便对着他微微抱了抱拳.“世伯.您太夸奖了.如今的您是这一国之相.而我不过是运气好些能够投了个好胎罢了.至于什么辉煌.那不过是皇上的厚爱和您老人家的提拔.难道不是吗.”
此言从他的口中说出來.着实让那赵善政意外得惊骇了一下.眨巴着眼睛重新打量着面前这阴冷的后生.他沒想过对方竟然会向自己说出这样儿的话來.从前总是听闻手下的亲信官员说起他的狠和他的油盐不侵.曾经也有自己的亲信栽在他的手里过.可是他却怎么都不敢相信有一天他会与自己说出这样儿的话來.
而杨干贞却对他如此反应并不在意.微微扬起的嘴角.虽然依旧给人阴冷的感觉.可是此刻他的目光却比起方才要柔和了许多.乍见对方惊骇.他也不解释什么.波澜不惊地缓缓向着对方又一抱拳.“世伯.您似乎是有什么话儿想要与小侄说起吧.不过依小侄看來此处并非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咱们找个地方从长计议的好.”
“好.”乍闻此言.赵善政忍不住地大叫了一声好.这可真是与聪明人说话不费劲儿啊.但一想到对方并非等闲之辈.他的心依然不由得颤抖了下.眉头也不禁悄然皱起.难道他已然知道自己的大计了.一股子冷气随着他的背脊向上爬了上來.不禁让他打了个寒颤.习惯地抬手抹了抹鼻子.却依然笑言相对地点了点头.伸手遥指着远方.一老一少两代人.就这么一路走着离开了皇城.
然而与此同时的皇宫御书房内.皇上却是气得几乎将手边能够拿得动的东西都砸了个了遍.可是即便是如此.也难以消除他那满心的愤恨.原本以为将这杨氏调入京城可以与那赵氏抗衡.却不想今日同时招见他二人前來.那小子竟然如此不识好歹.在面对着赵善政那么嚣张的气焰面前.他竟然还能那么镇定.仿佛眼前的一切都沒有发生过似的.也不知他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真是枉费了自己白白为他开脱.要早知道他是这样儿的人.当初就真不应该让他进京來.可是话又说回來.这全国的军队之中最为精锐的便数他杨家军了.而整个朝野之上真正能够与那赵氏抗衡的力量也只有他们才能有这能力.身为帝王的他.可是做梦都沒想到自己当初为了争夺这皇位而付出了那么多.到最后却只能成为一个傀儡.
赵善政.他恨他恨得入骨.虽然当初的确是他辅佐自己登上的皇位.可是毕竟如今南疆的天下是自己的天下.是郑氏的天下.而他算个什么东西.凭什么自己就一定要听从他的摆布呢.他恨.恨不得吃他的肉喝他的血.可是却又着实不敢与他硬着來.然而好不容易才等到自己当年的玩伴当上了杨氏的族长.便立马将他召回皇都來.却想不到自己这位当年的“大哥”竟然变得如今的样子.
他的阴冷与镇定.甚至比起暴戾的赵善政更加让人恐怖.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