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元熙惊喜不已,她想走近了去看看那只鹦鹉是不是她的小坏蛋,但是一只脚才刚跨出门槛,一个黑影就不知从哪里出现在她的面前,语气冰冷毫无感情可言地道:“夫人,主子吩咐过,请你待在屋子里好好休息,若是有什么需要,可以叫我们。”
沈元熙知道这是他派来看着她的女暗卫,个个身手非凡,对他言听计从,她没什么好争的。默默地躺回了床上,睁着眼睛发呆,因为现在的她什么都做不了,即使知道他正在做着什么,这个国家又会发生什么样的变化。
可是静静躺着除了胡思乱想什么也干不了,着实无聊了些,想起儿时唱过的歌谣,她便轻轻哼唱了起来,院子里的小坏蛋听到了主人的声音,欢快地扑腾起来,说起它最爱说的那个字“好!好!”
沈元熙听了,竟情不自禁地笑了起来,果然是她的小坏蛋啊,记得上次刘雨晴用鹦鹉来试探自己,她还以为她的小坏蛋早被那个女人给弄死了呢,没想到,居然在他这儿。
她不想去深想,为了大计忙得不可开交的他为何要将小坏蛋弄来养着,又为何在院子里种满了她曾经放在他书房里的那种兰草,但是怨恨他的心还是不知不觉地变软了。
宇文骜在门外站了很久,听着屋子里传出的浅浅的哼唱声,他放松了身子靠在门框上,倾耳聆听,眼角眉梢不知不觉就爬满了笑意。原来就在这么近的地方,光是听到她的声音都让他十分满足。
过了一会儿,她似乎是累了,屋子里的哼唱声没有了,他以为她睡着了,所以轻手轻脚地推门走了进去,没想到她正睁着美丽的大眼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宇文骜突然感觉有些紧张,在她纯净的目光里,他感觉他就像一个做了天大错事的恶人。
一时间两人都没有说话,或是都不知该说些什么,就那么静静对视着。最先败下阵来的是宇文骜,他大步走上前去,一把将她捞进怀里,紧紧地抱着,这样,她就不能再用那种复杂的眼光看着他,像是责怪、轻蔑、明了,又像带着些幽怨,让他无所遁形。
“我想你了。”许久,他听见自己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因为是第一次说,他有些不好意思,所以声音异常含糊,但是他知道她听见了。
怀里的她许久都没有反应,之后,便是一声轻哧,低低的,却让他的心都跟着颤了颤,他犹豫了一下,还是稍微松开了她,低头去看,意外地看到了她满脸的嘲讽,心刺痛了一下,他不悦地蹙起了眉头,眼底的一抹温柔终于被收起。
“宇文骜,你还想怎样?你该知道现在的我是谁,看来我有必要提醒你一下,我是庄宁,是当今皇帝的宁嫔,你造反也就算了,难道连皇帝的妃子都要抢吗?”她目光冷冷地睇着他,像是在看什么令人厌恶的东西一般。
宇文骜浑身一震,心地划过一丝失落,早就知道等她冷静下来便不会与自己好好相处,但是当她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他还是觉得很难过,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柔和:“熙儿……”
“不要叫我熙儿!我不是沈元熙,沈元熙已经死了!”她突然瞪大了眼睛,激动地打断了他的话。
没想到她会有这么大的反应,他愣了一下,眼神更加深冥了,却是抿了抿唇,决定暂时避开这个话题:“好,宁嫔娘娘,那我现在告诉你,现在不光是我一个人要争皇位,五皇子宇文琰已经趁着皇帝出京占据了京城,而太子正纠集各路人马起来决定杀回盛京的皇帝早就不存在了,他现在是我的俘虏,而他的价值,还要依据他两个儿子的态度来决定。所以,宁嫔娘娘,你现在还想回宫去吗?”
他死死地盯着她,忍着心中的痛意和怒气,一字一句平稳地告诉她这个事实,可是她明显就是不信任的模样,张大了一双濯水清瞳,满脸怀疑地看着他。
半晌,他看到她终于收起了浑身的刺,垮下了肩膀,脸上又恢复了冷淡的表情,她说:“那好,你把他关在哪儿,也把我关到那儿去,夫妻本就该有难同当的。”
一句“夫妻”让宇文骜蓦然火起,他握住她的双肩摇了摇,冷声命令:“抬起头来看着我!我宇文骜才是你的夫君,你以为我纵容你进宫去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让你真的变成另一个人而远离我,是因为我暂时没有办法保护你,而比起别有用心的人对你的伤害,皇宫反而安全,同时我还想让你安静下来仔细想想,想让你忘记仇恨,重新回到我身边,不是让你用来自欺欺人,借以逃避我的!熙儿,你该醒醒了,做回你自己,我不想看到你这副样子。”
“呵、呵呵……”沈元熙又开始冷笑,随着她的笑声,她单薄的身子便抖动几下,那脸上明显是绝望的表情,宇文骜突然就害怕了,握住她肩膀的手也不由自主地放松了力道。
“宇文骜,这是我这辈子听过的最好笑的笑话。你以为你是谁?我是你钓竿下的那条鱼吗?你以为我上钩了所以想将我提起就提起,想将我放下就放下,甚至于不开心了就狠狠地拉拉线,让我痛一下?是谁当初记恨着我的父亲对我百般折磨,想方设法让府里的姬妾来对付我?是谁给我药让我打掉肚子里的孩子?又是谁在我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对我不闻不问?”随着她的一声声质问,她的声音越来越尖利,像一把刀子一般插进他的心脏,而他只是僵直了身子,无法反驳。
他,确实欠她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