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顺,跟店里的伙计一起好好招待她。..陈掌柜你把人抬进内厅。”说完率先进了内厅。
王顺走过来:“大婶,您这就随伙计去一旁候着吧,一定好吃好喝伺候着您。”扭头对伙计小声交代:“别让人跑了。”随后招呼大伙儿散开。
药堂斜对面的茶楼二层,一道窗户半掩,倚窗站着的青年男子一身靛蓝锦袍,相貌俊朗,身形修长,对着随从说道:“找的人可靠吗?”
“可靠!病患是城外十里坡庙的乞丐,无父无母,查不到底细。女的是邻县赌坊一个烂赌鬼的老婆,她男人在我们手上,量她也不敢反口。”
“做得好。”男子修长的手指敲了敲窗棂,满意地点头。
“少爷,咱这么一出真能让康福堂受损吗?”
“我只是要分散他们的注意,不然我怎么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在他们对面开药堂呢,打擂台这种事最好是先发制人。”
“奴才担心老爷要是知道了,会责怪少爷,毕竟两家算起来也是远亲。”
“怕什么!做生意就要六亲不认。”严启山喝道。他们严家世代经商,早几年就有意做药材生意,无奈霍家长房先下手了。这锦州城还没有他严家不能做的生意,只要有了这块敲门砖,父亲一定会同意的。至于霍家,不是还有姑妈在中间协调嘛!今天这出戏最大的意外是看到了霍家长房的千金,脸上虽遮着面纱,但露出的一双清透双瞳和面纱下隐约的线条已着实让人惊艳。从没听说霍家大小姐会医术,可这件事一出霍休宜竟让自己的女儿出面解决,可见霍家大小姐隐藏了很多不为人知的一面,这事儿有点儿意思。
内厅,霍卿戴上白手套上前。命人用清水先给病人稍作清洗,此时病人已经脸色发红,两目紧闭,呼吸微弱,整个人蜷缩着不时地咳嗽,血丝顺着嘴巴就流了下来。霍卿上前扶脉,眉头皱了起来,似是不确定,收回的手指又扶住了病人的手腕,片刻后,凝重地脸色更甚。弯腰摸了摸患者颈侧的动脉,翻开眼皮却发现对方的眼珠子已经通红。转身问道:“陈掌柜,你觉得这是什么症状?”
“老朽刚开始觉得是伤寒,可是看着又不太像,现在这个症状,难道是……?”
霍卿神色凝重,点点头说道:“应该没错,就是了。”
陈掌柜脸色发白,浑身都哆嗦,“小姐,老朽,老朽连累您了,小姐。”
“既来之则安之。”霍卿快速地写着药方。表面沉稳内心却颤抖不已,她从没遇到过这种情况,接下来的事情只能尽人事听天命。“陈掌柜,关上店门,不允许任何人出入。”
霍休宜读完王顺送来的信,面色灰白,眼眶红了一圈,看着林清婉的眼睛,半晌吐出两个字:“鼠疫!”林清婉如遭雷击,猛然顿失形象地大哭起来:“相公,我的卿儿……,你还我卿儿啊,本来就只是一个十多岁的女子,你愣是送她去死啊,我的卿儿……呜呜呜……,要是卿儿有什么事情,我也不活了呀!”
霍休宜呆愣,喃喃自语:“卿儿,爹对不起你!爹,我是霍家的罪人,没照顾好卿儿。”一时间霍府上下一片哀鸿。顾清秋急匆匆地问道:“大人,卿儿出了什么事?”
“康福堂的一个病人得了鼠疫,卿儿刚差人来信,要我们立刻配合做部署,以免疫情蔓延。卿儿只能被隔离,暂时不能回家了。”霍休宜强打起精神,说道。
“大人,我们要冷静!如果大人信任我,把信件交给我,我配合卿儿处理。夫人如此的精神状态,大人您陪着开解吧。卿儿吉人自有天相,不会有事的。”
“顾师傅,先去知府让三弟做好安抚工作,这件事情不宜闹大,恐慌的情绪不能蔓延至城外。如今新皇刚登基就发生疫情,我担心这个消息若是传到朝廷,万一……,卿儿到时候就真的回不来了。”霍休宜分析道。林清婉听后情绪却更为激动。
顾清秋做事雷厉风行,不出一个时辰,知府就贴出告示:“康福堂病人诊出鼠疫,与之接触过的任何人,自觉去到山下临时的隔离所,以免祸及他人。”同时派出府衙所有的官差挨家挨户查看百姓的病情,如有发烧咳嗽的一律隔离。
此消息一出,所有的百姓都如惊弓之鸟,人人自危,大街小巷一片惊恐凌乱。
严府内,“啪”的一声,严启山俊脸上立刻浮出五根指印。“孽子,看看你做的好事,”严家当家人严志宽指着自己的儿子,“你想做药材生意我不反对,但现在这事情一出,若是康福堂能把疫情解决了一定会稳稳站住脚跟,你这等于自断后路。鼠疫有多厉害你都明白,这巴掌就是告诉你,做事情不能太冲动。”
“孩儿也不知道那个小乞丐竟然得了鼠疫,想必也活不了了”。严启山这么希望。
“哼!自己的事情自己收拾,你准备好大张旗鼓地捐钱出力,帮助锦州城度过灾情自然会有人感激。还有……那个随从,悄悄处理掉,不干净。”
“是,爹。”严启山眼前一亮。
山下的隔离所是几顶帐篷临时搭建的,帐篷外围着只有一个出入口的木栅栏,出入口只有两个带着面巾的官兵把守。短短几天,这儿变成了与世隔绝、乏人问津的孤僻之处,人人敬而远之。
隔离所最东边有一顶小帐篷,那正是霍卿的休息之处。这会儿她正在翻着医书,见到走进来的宝笙问道:“宝笙,我爹娘情况还好吗?”宝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