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家、东家，是每个人都有么？”
“……”
一时间，整个后厨又都热闹了起来。
没想到赵玉昆会这般大肆宣扬，沈少卿暗自摇了摇头，并没有上前和他打招呼，见他去了前面，便径自去厨房里找季宣怀。
“外面刚才那么吵，你都听到了吧？”将一碗温热的粥递到他手上，季宣怀往外看了一眼，问道。
“嗯，没想到表哥这般看重我，真是受宠若惊啊。”沈少卿尝了一口粥，笑了笑。
“我知道你也不在乎，身体还有哪里不舒服么？怕你胃里不舒服，在粥里放了些姜茸，应该不影响口味吧？”
“很好，一点也尝不出来。”米粥里放了他喜欢的百合、莲子，不知道季宣怀用了什么方法，明明没有放糖，粥里却散发着一丝丝清甜，今天的粥更是粘稠滑软，吃进嘴里根本就不用嚼。
“那就好，你慢慢喝，先垫一垫肚子，我炖了一锅母鸡香菇汤，中午多喝一些补补。”
“那你忙吧，我出去转转。”见季宣怀身边还放着几份菜单，怕耽误了他做事，沈少卿将喝完的粥碗放在桌上，起身往外面走去。
“也没什么好忙的，我跟你一起去吧。”季宣怀说着摘下了身上的围裙，见沈少卿一脸疑问，解释道“眼看就是腊月了，家家忙着准备过年，酒楼里也不怎么忙，倒是接的家宴多些，菜单我都准备好了，不会误事的。”
两人许久没有一起出过门了，虽然没有什么需要买的，但也逛的十分愉快。
“今年怕是不能回去过年了。”看着街边各种各样的年货，沈少卿感慨道。
“嗯，总不能让表哥一个人在这里看酒楼，先生的身体也不如以前硬朗，怕冷的厉害，来回太折腾了。”
“在哪里都是一样的。”沈少卿点了点头，接着似乎又想到了什么，和他商量道：“是不是应该写信和里正他们说一声，家里都有赖他们照看，顺道置办些年货一起托人带回去吧，还有镇上张掌柜家，也算尽点心意。”
“这些早就办好了，只是你一直没在家，忘记和你说了。表哥还说，捡一个好日子，我们三人一起去寺里一趟，替娘祈福，向她报声平安。”
“这样最好，说起来，我们也许久没有去看望他爹了。”沈少卿欣然同意，“下次见面，我们要喊他姨父么？”
“这……表哥他说他还没做好准备，他害怕他爹一激动，把他都打包送给我们了。”一想起赵玉昆当时一脸的悲愤，历数他爹种种乐善好施的败家行径的情形，季宣怀就忍不住想笑。
“这么大的见面礼，那我们还真是非叫不可了。”沈少卿也觉得他们父子实在有趣，一个挥金如土，一个爱财如命。
“让开让开！……”
两人正说笑着，突然被身后的一阵怒喝打断，人还没来得及回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沈少卿便被人推了一个趔趄。
“滚开，冲撞了我家夫人的马车，你吃罪得起么！”沈少卿还没站稳，就又被人指着鼻子一番呵斥。
“这路又不是你家的，走个路还犯法了？”眼见对方的手都快戳到沈少卿的鼻子上去了，季宣怀一怒之下，将人一脚踹倒在地，冷声反问道。
“嘿，好小子，竟敢打你大爷我，知道我们夫人是谁么？”那人捂着肚子站起来，嚣张地冲两人吼道，“胆敢当街行凶，冒犯夫人，我看你们是活得不耐烦了！”
“哟，恕我眼拙，还真没看出来你是个夫人。”季宣怀被对方颠倒是非的话气笑了，故意歪曲他的话道。围观的人都跟着哄笑起来。
“你！”
“德旺，吵什么呢？怎么停下来了，夫人可急着赶路呢！”那人正要再上前理论，却被后面马车里下来的一个妇人打断了。
“李嫂，是这个小子故意拦路找茬，你看，还踹了我一脚呢，你和夫人可得替我做主哇！”一见来了靠山，那人的气焰更高了，用手指着季宣怀，一蹦三跳的，也顾不上捂肚子装模作样了。
“什么人，竟会这般无礼，不是你们惹事在先吧？”被叫做李嫂的妇人看向季宣怀，并未完全相信那人的话。
“李嫂，你就可怜可怜我们这些只配跑腿的吧，这么冷的天，别说夫人和你着急，就是我们，也想赶紧找个暖和的地方窝着，谁能有闲心在这里挑事？”
“你看这小子，生的人高马大的，一看就不是个善茬，我这副小身板，哪里会去招惹他？”
“他那一脚，踢得我现在还直不起腰来，哎呦……，李嫂，你可一定要替我做主啊！”
“李嫂，李嫂！”
那人本来一个劲的喊着冤，末了却发现李嫂只顾盯着季宣怀看，连眼都不眨一下，再一看季宣怀，也是一动不动的盯着李嫂，就像都被被什么法术定住了似的，不由觉得纳闷。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啊？”这时，又从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一个小男孩，浑身裹得圆滚滚的，嘴里喊着娘，就往李嫂身边跑来，等发现了季宣怀，又兴奋地喊道，同时用手去拽李嫂的衣角，“娘，这就是给我买糖葫芦的哥哥！”
“胡说什么，他怎么会是你哥哥，赶紧跟我回去！”李嫂被小孩的话惊得回过神来，狠狠地瞪了小孩一眼，便拉着他转身向马车走去，步态极为慌乱，像是有人在后面追债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