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胖子新开的小酒肆与吴家相隔不远,不过一百多米,打发去请人的碧桃很快转了回来,额头鼻尖上沁着一层细密的汗珠子,碧桃先进来回话:“刘掌柜店里有客人,刘掌柜在厨下忙着呢……”
“哦,他忙完再来也行。”吴小桐微微有些意外,却并没有多想。毕竟刘胖子连通女儿两家人都指着这个小酒肆过日子呢,人家有生意走不开也是情有可原。
碧桃却接着道:“不是,不是,刘掌柜说了,他身上沾了油污,怕怠慢了贵客,洗一下立刻过来呢。”
吴小桐微微挑了挑眉梢,眼中闪过一丝诧异,转眼看向宋掌柜却只剩下温和地笑容:“刘叔洗把手就来。”
宋掌柜眼底闪过一抹黯然,也笑地宽容:“嗯,想必他不知道是我来。”
碧桃丫头却还没走,听到宋掌柜这话立刻道:“知道的,我跟刘掌柜说了呢。”
此话一出,宋掌柜和吴小桐脸上的笑肉食一滞,随即尴尬地笑着对视一眼,吴小桐摊摊手道:“近乡情怯……刘叔指定是太欢喜了,反而想缓一缓再来了。”
宋掌柜哈哈一笑,抚掌道:“姑娘这句话说得好。”
两人相视一笑,将这个话题揭过去。转而说起双溪镇的变化来。
吴小桐身在其中,不觉怎样,宋掌柜却连连感慨赞叹不已。这一说起来,两人似乎都忘记了之前的尴尬,说着笑着,气氛渐渐融洽起来。
过了两刻钟,刘胖子终于来了。见到宋掌柜,热热闹闹招呼着寒暄着,看着与一般老友重逢没什么两样,但吴小桐冷眼旁观,却总觉得这两人之间必定发生了什么,使得相识几十年,共事近二十年的老友,远不如他们表现出的这般亲密无间,两人之间的寒暄问候没什么温度不说,连目光都彼此躲避,极少交汇。
宋掌柜和大有来送礼,只在双溪镇住了一宿,第二天一早,就告辞离开了。大有原本要带着爹娘离开的,那老夫妻二人却执意不肯,没办法,临走大有郑重地在吴小桐面前磕了三个头。得了吴小桐一声许诺,这才无奈地爬起来,跟着宋掌柜一起离开。
吴小桐一路将他们送到寨堡大门处,站在寨堡之上,遥望着车队越行越远,渐渐看不见了,吴小桐才缓缓下了寨堡,转了回来。
徐褚不知从哪里钻了出来,跟在了吴小桐身后,道:“那几位随行护卫嘴严得很,一句话问不出来。但小的试过,那几位功夫都不弱,而且,看其行事,应该都是军中出来的;车夫们问不出什么,却也说了,都是庐州城赶车拉脚的。被临时找来,许以重金报酬才走这一趟的。”
说到这里,徐褚停顿了一下。转眼看了看吴小桐的神色,却见她脸色平静,并无明显的波动……难道,这些事情,她早已经有所察觉?
心中闪过一丝惊讶之后,徐褚转回目光,继续道:“大有这次回来是满心打算接了刘老实夫妇去的,实在没想到刘老实夫妇不肯走……是以,也没带什么东西回来,只昨晚在宋掌柜跟前凑了一百两银子。”
“嗯,我应下他照应刘家老两口了,你替我上上心,有什么事别等他们过来找……那老两口都是老实人,若不关照着,怕是有什么事也不好意思过来。”
徐褚点头应下。
就听吴小桐又道:“咱们如今在这双溪镇,能做的就是关起门来过好自己的日子……至于谁胜谁负,都不是咱们管得了的。至于将来天下姓亓,还是姓胡,就更不用咱们去想了。他们上门,在我吴小桐眼里就是朋友,除此,都不必理会。”
徐褚愕然片刻,叹息着应了下来。
吴小桐这些话,他又何尝不明白,他只是习惯地打探情报,分析形势……
徐褚正思量着,吴小桐突然展颜一笑,神色坦然平静道:“我这么说,你也不用气馁,更不能撂了挑子不干。咱们想要过好自己的日子,却也少不得了解山外的形势……小风小浪咱们不怕,大风大浪却不是咱们能够对上的,总是要避一避才好。”
徐褚也咧嘴一笑,连声应承道:“姑娘尽管放心,这打探消息的事情尽管交给小的就好。”
十六岁的生日,除了多了一份礼物外,再无特别之处,一大家子凑在一起,热热闹闹吃了顿饭也就过了。
日子仍旧要过,春种秋收,一年又一年。
转眼,吴小桐已经年满十八岁。
清明节前,经过五年的精心培育,山上种植的茶树终于采下了第一拨春茶。
吴小桐精心炒制,烘焙晾晒,最后得了三斤多极品茶叶。被她装入竹制茶桶中,用笔标上采摘日期、制作日期、品名……因新茶条索弯曲、披稠密白茸毛,如霜如锋,又因这些人工培育出的茶叶,相对老树野茶的热烈浓厚,更清更峻,如兵刃开锋,性格鲜明,于是吴小桐为其命名为霜锋!
并特特地请了老苍头刻了一枚印章,给每一支茶桶都钤印名号,以示标记。
双溪镇的冬小麦种植已经全面推广到了所有良田,并真正实现了冬小麦和水稻的双季种植。而良田周边的犄角旮旯,还有山坡荒地,除了种植一些杂粮外,大都被种植上红薯。这种东西被吴小桐当成眼珠子的宝贝疙瘩,终于让人们认识到了它的价值。
这种东西泼剌的很,并不挑水肥,只要不是经了水涝,没有太严重的大旱,就能够生长的很好,薄田、山地都能种,而且产量极高,完全不能种水稻小麦的田地,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