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李仲飞讲完,众人均唏嘘不已,朱熹更是对赵扩想要打压玉笏门深信不疑,冲紫英急声道:“快去催催陈博,怎么还未准备好?谷中都烧成这样了,还有多少东西可以收拾?唉,亏他还是门主,怎么如此不上心!”
紫英不敢辩驳,忙去废墟间催促陈博,不多时便跑回来道:“其实早已准备妥当,只不过书房中尚有不少书籍未被大火波及,相公觉得这些书籍乃父亲毕生心血,正在加紧抢救。”
“真是的,竟分不清孰轻孰重!让他收拾去吧,我们先启程,有什么路上必须之用,等到了无为城再另行置办不迟。真是气死老夫了!”朱熹毫不掩饰自己的不满,招呼众人一声,转身便走。
紫英欲言又止,最终还是跟在朱熹身后朝谷外走去,众人见状,也急忙跟上了二人。
经过火场附近时,果然见大批丐帮弟子正小心翼翼的从废墟间翻找着书籍,陈博则亲自将挑出的书籍逐本仔细检查,但凡破损不算太严重的,都整整齐齐摆放在旁边一辆马车之上,虽寒风彻骨,陈博等人已是忙的满头大汗。
见状,朱熹又是一声冷哼,也不搭理陈博,径直越过了火场,嘴里还嘟囔着“不堪大用”、“不知轻重”之类的话,听得紫英黯然神伤。
李仲飞一直与辛弃疾并肩而行,不远不近的跟在冷飞云身后。这时,冷飞云突然停下脚步,扭头看向李仲飞。
“岳父大人有何吩咐?”李仲飞忙紧走几步,赶至冷飞云面前。
冷飞云嘴角掠过一丝笑意,指着火场道:“李少侠,你也留下来帮帮陈门主吧。”
“什么?”李仲飞一愣,随即明白冷飞云是不想让他继续和冷陵在一起,正好他也有话想问陈博,于是满口答应下来,冲着冷陵笑了笑,走向陈博。
冷陵自然不愿意与李仲飞分开,但拗不过冷飞云态度坚决,几番争执无果,只得一步三回头的被冷飞云拽着渐渐走远。
见状,陈博不无感慨道:“李兄弟,看来你我还有很长一段路要走啊。”
“天下的岳父老泰山都这般不待见女婿么?”李仲飞看了陈博一眼,两个同病相怜的人竟同时发出一声长叹,又忍不住一齐笑了起来,引得附近的丐帮弟子侧目不已。
将手中的一摞书籍放在马车上,陈博带着李仲飞朝废墟外走去。直到远离了那群丐帮弟子,陈博才小声道:“李兄弟这么痛快便答应留下来,是有话想问在下吧?”
李仲飞点点头道:“不错,在下不明白你为何要瞒着朱老前辈留下书信。”
“这有什么不明白的?”陈博淡淡地说道,“在下除了暗中留书,还有其他办法挽回吗?”
李仲飞皱眉道:“你不赞成朱老前辈的做法?”
“换作是你,你会赞成吗?”陈博目光灼灼地看向李仲飞,李仲飞想了想,正色道:“抗旨不尊乃重罪,在下当然不会赞成,但是在下会尽力劝说朱老前辈回心转意。”
“那是你还不了解他,更不了解我们之间的关系。”陈博将目光从李仲飞脸上缓缓挪开,轻声道,“他一直看不起我,认为我担不起玉笏门的重担。其实我做的哪一件事不是在为玉笏门的前途着想?而他,只会依从自己的喜好,何曾想过会给玉笏门带来什么后果?”
随着他的目光望去,映入眼帘的是那片已成废墟的精舍,李仲飞咀嚼着他的话,半响无语。
许久之后,陈博才自嘲般地笑了笑,黯然道:“在下与你不同,你无论纵横江湖还是入朝为官,都有贵人相助。在下自幼随他修学,二十年来一直活在他的阴影之下,无论说什么、做什么,都没让他满意过。你说,在下如何劝得了他?”
一声叹息,随风而逝。
陈博沙哑的嗓音中满含着无奈,哪里还有半点潇洒豪迈的痕迹?李仲飞看在眼中、愁在心里,搜肠刮肚想找些话来宽慰,却发现再悦耳的词藻放在此时此刻也是枉然,只得跟着叹了口气。
“是不是觉得在下一事无成,只会怨天尤人?”陈博想笑,却因嘴里泛起的苦涩皱紧了眉头。
李仲飞叹道:“既然知道朱老前辈对你颇有微词,依在下愚见,你更应该轰轰烈烈的干一番大事。这次回京劝说圣上放弃北伐,朱老前辈将会遇到前所未有的困难,你若在旁相助,定会让朱老前辈改变对你的看法。至于这些书籍,就交由在下看护可好?”
“李兄弟的好意,在下心领了。”陈博摇头道,“此事如何作为,将来何去何从,在下早已心中有数。”
李仲飞听他话中有话,疑惑道:“陈大哥确定不随朱老前辈一同进京?”
陈博笑了笑,顾左而言他道:“天色已晚,咱们抓紧时间整理书籍吧。”
“这……好吧。”李仲飞感觉劝无可劝,只好作罢。
他朝着废墟走了几步,扭头却发现陈博还站在原地,正望着空灵谷深处怔怔发呆,他记得那是周彪率众退去的方向,不由沉声道:“怎么了?难道有什么动静?”
“能有什么动静?即便有些野兽也早被大火惊走了。”陈博笑了笑,把住李仲飞的胳膊返回了废墟。
等二人走远,空灵谷深处的一块巨石之上突然出现了两条人影,其中一人竟是早该离去的周彪,而另一人却是在严州城“仙客来”出现过的那名俊秀男子。
见废墟中渐渐亮起了数十支火把,周彪冷冷道:“这个陈博真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好端端的冲这边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