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没想到冷飞云竟如此难以相与,一张俊脸顿时涨得犹如刚出染缸的红布,几欲滴血。等了几步,他见冷飞云没有回头的意思,只得苦笑两声,灰溜溜的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理会冷陵示意他跟过去的目光,拍拍屁股走向冷飞云相反的方向。
如此一来冷飞云更怒,将脸一沉,就要带着冷陵先行离开空灵谷。辛弃疾见势不妙,急忙上前将其拦下,小声道:“飞云兄弟,你身为一代宗师,又是长辈,何必为难晚辈?”
“长辈?那小子眼中何曾有过我这个长辈?”冷飞云瞥了眼李仲飞的背影,气更是不打一处来。
冷陵不满道:“还不是爹爹太过不近人情?大家都看见了,李大哥对爹爹恭敬之至,爹爹却……”
“陵儿,你怎么可以怪爹爹!”冷飞云见冷陵帮着李仲飞说话,不悦道,“刚过门就想胳膊肘向外拐了?你看那小子,到现在叫爹爹一声‘岳父’还心不甘情不愿。”
“李大哥哪里不情愿了?”冷陵小嘴一瘪,委屈道,“陵儿和李大哥曾商议过,在正式拜见双方父母之前,暂不以夫妻相称。李大哥称爹爹为‘冷盟主’也是对爹爹的尊重啊,竟让爹爹发这么大的脾气。”
冷飞云拍拍冷陵的手背,叹道:“傻孩子,爹爹是为你好。爹爹听说那小子连自己亲生父母是谁都不知道,这不分明故意搪塞你吗?爹爹还听说他虽未成过亲,可有不少红颜知己,个个关系非同一般啊!”
“爹爹,你怎么那么多‘听说’啊!”冷陵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一跺脚,背转过身子不再搭理冷飞云。
冷飞云有心服软,守着辛弃疾却不好开口,一脸尴尬地看着辛弃疾直摇头:“让幼安兄见笑了,陵儿自幼没了娘亲,被我宠坏了。”
“老夫倒觉得陵儿说得句句在理,飞云兄弟,你该改改你的脾气了。”辛弃疾呵呵一笑,转身打算再去找李仲飞谈谈。
不管冷飞云心里如何作想,他对这门亲事极为赞成,甚至可以预见血盟将会因此受益匪浅,跻身一流帮派之列。于是他决定好人做到底,帮这翁婿二人彻底化解隔阂。
未走几步,又听冷飞云嘟囔道:“我脾气再坏,还能有那小子脾气坏?现在就不服我这岳父泰山,以后陵儿跟了他还有好日子过?”
这话自然又招来冷陵的强烈不满,对此,辛弃疾只是抱之以苦笑,快步走向李仲飞。
李仲飞和朱熹等人站在一起,正一脸凝重地说着什么,见辛弃疾过来,朱熹捋须笑道:“冷盟主的气可是消了?”
“飞云兄弟就那脾气,几十岁的人了还像个小孩子似得。元晦兄不必放在心上,一会儿就没事了。”辛弃疾看似向朱熹解释,说这番话时却一直面对李仲飞,李仲飞心知肚明,感激地冲辛弃疾抱拳道:“劳烦辛大人操心了。”
辛弃疾摆摆手道:“方才你们在聊什么?对了,少侠此来是故地重游还是早知我等在此?”
“老夫正向仲飞问及此事,”朱熹又望了冷飞云一眼,沉声道,“仲飞说是受了郭杲所托,专程来请老夫进京的。”
辛弃疾想了想,奇道:“郭元帅为何知道我等去向?元晦兄,你那日可曾向郭元帅提及过有意返回空灵谷?”
“断无可能!”朱熹斩钉截铁的摇了摇头,看向李仲飞,“仲飞,你继续说吧,老夫要看看究竟是谁在泄密!”
“哦,郭元帅发现前辈一行离开衢州时已是第二日清晨,多亏前辈房中留有一封书信,才知道你们回了空灵谷。郭元帅说那封书信乃是……”李仲飞刚要将实情托出,突然看到陈博站在远处,正一脸紧张地冲他使着眼色,忙改口道,“乃是衢州府的一个官吏所留。”
朱熹与辛弃疾对视一眼,均从对方眼中看出了疑惑,辛弃疾沉吟道:“既然被衢州官吏觉察,为何此人没有立刻通知郭元帅阻拦,反而留下书信?这不合常理啊?”
李仲飞本就为了帮陈博掩饰才信口雌黄,情急之下哪里想得周全?听辛弃疾质疑,忙敷衍道:“这……晚辈就不知道了。郭帅找到晚辈说明其中厉害,晚辈觉得事关重大,着急赶路,便未曾细问。”
“原来如此,”辛弃疾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对朱熹道,“也许那衢州官吏对你我境地甚为同情,却又不敢承担私放我等的罪责,才留书一封。既保全了自己,又拖延了时间。”
朱熹也点点头,感慨道:“幼安所言极是,看来是老夫多心了。”
李仲飞的一番说辞漏洞百出,根本经不住仔细推敲,他见二人无意深究,不禁暗道一声侥幸。可不等他松口气,又听朱熹道:“仲飞,你也去过衢州,应该见过那名官吏吧?如有机会,老夫倒想见见此人。”
“没、没,晚辈从未到过衢州,晚辈是在严州城遇到的郭元帅。”李仲飞忙道,“本来晚辈打算圣上登基之后便立刻与陵儿南下信州,去拜访辛大人和冷……岳父大人,但陵儿有伤在身无法远行,所以才耽搁至今。”
话音未落,突然传来冷飞云的惊叫,只见冷飞云扳住冷陵的双肩,上下来回打量着叫道:“陵儿,你受伤了?快让爹爹看看,伤到哪儿了?伤的重不重?爹爹早就说过那小子不可靠,真该死,竟让你受伤……”
原来冷飞云距离虽远,却一直在留意三人谈话,朱熹怕他再与李仲飞纠缠不休,略显不耐地打断他的话道:“冷姑娘不是好端端站在你面前么?你发得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