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王玉恒砸着嘴说道:“在下知道李兄弟英勇过人,又深得帮主信任。不知可否只身入谷,向靳天魁问清缘由?如果真是另有隐情,而且靳天魁又愿意一己承担,自刎谢罪。在下愿以个人性命做保,去廖总领面前为锐捷营其余兄弟求情,饶他们一命。”
宋文强万没想到王玉恒竟然提议让李仲飞只身进谷斡旋,不由心中大急。
他在天王帮已经有十多年,曾亲眼见到杨夙老帮主离岛后,郎、廖两派相互倾轧已到何种严重的地步。现在新帮主继任,原来还能保持中立的几个帮中重要人物,也开始纷纷挑选门庭。
王玉恒以前虽然是老帮主心腹,可谁能保证现在依然继续支持新帮主?而李仲飞身为帮主亲兵统领,代表的是帮主的立场,他如果贸然进谷,一旦处理不当,将会使帮主陷于十分被动的境况。
宋文强没有想错,王玉恒的确是想从这件事上把自己择出去。事情到了这种地步,靳天魁自是必死无疑,但死在谁的手上却又是另当别论。
李仲飞哪里想到其中还有这么复杂的背景,他现在一门心思只想尽快将劫银之事处理完,早日抽出人手加固防御以防不测。
此时听到王玉恒的提议,他不理会宋文强在一旁一个劲地使眼色,毫无犹豫的答应下来。
王玉恒见他同意,暗自松了口气。挥手让堵在谷口的前锋营兵士退下,说道:“李兄弟此去一定要万分小心,若事不可为切莫强求,应当及时退回。”
李仲飞笑了笑表示感谢,大步走进谷口。
坠马渊两侧峭壁陡峭,怪石林立,由于岛上本来湿气就重,山涧中更是常年雾气缭绕。
李仲飞在狭窄的山涧中行不多时,身上衣服已经被水汽打湿,他焦躁地扯了扯发潮的衣襟,在浓雾中摸索着前行。
此时的视野仅仅局限于身边不足丈远,已经基本失去警戒的作用,只能靠着过人的听觉搜寻着里面的依稀人声。
忽然,前面不远处闪过一丝兵器的寒光,他警觉的大喝道:“谁在那里?”
随着话音,附近峭壁下的巨石后面围过来几条人影,等走近了才看清果然是锐捷营的弟子。
由于现在李仲飞已经是天王帮的高级将领,经常随帮主出入各种场合,那几个锐捷营的弟子自然也认识他,此时又见他孤身一人前来,纷纷收了兵刃,微微欠身道:“见过李统领。”
“带我去见你们的靳统领。”李仲飞也点点头,只见他们面色憔悴,身上衣甲均有不同程度的破损,显然昨夜的厮杀对他们也是不小的打击。
其中一个年纪比较大的弟子向他身后看了看,确定没有其他人跟来,这才侧身让到一旁,面无表情的说道:“李统领请,我们靳大哥就在里面。”
李仲飞跟着他继续向山谷深处走去,其他人又重新躲回了巨石后面。
也许是有人带路的关系,李仲飞一路上感觉山涧内并没有刚进来时那么崎岖难行,却再也没看到两侧埋伏的暗哨,想必他们见自己没什么敌意便无需现身示警了。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两人来到一个洼地中,眼前雾气也渐渐变得稀薄。
李仲飞扫视着周围,发现这个洼地足有数百丈方圆,他不由开口问道:“没想到这里另有洞天,不知靳统领现在何处?”
引路的弟子依然是刚才那副死人脸:“李统领来岛上时间尚短,还不知道这坠马渊里面有双重谷地吧。”
“谁没事来这个死人地啊。”李仲飞郁闷地翻了一个白眼,小声嘟囔几声不再理他。
果然,像这个弟子所说,在经过洼地北侧一个更加狭窄的山涧后,又来到一个洼地。里面杂乱的停放着几十辆满载货物的大车,四周站满了锐捷营的兵弟子。
那些或站或坐的弟子见有人进来,纷纷警惕的掏出兵器围了过来,李仲飞不等人通报,冲里面朗声道:“靳大哥何在?小弟李仲飞造访。”
随着话音,一个满脸倦容的中年人分开挡在身前的弟子,走了出来:“李统领为何来此?可是来取靳某的项上人头?”
“此话差亦。”李仲飞迎上前,抱拳一礼,“恰恰相反,兄弟此来是为了给这坠马渊内的数百弟兄谋一个活路。”
靳天魁干笑两声,转身寻了块大石坐下:“李统领随意吧,靳某如今身陷绝地,也没什么舒适地方迎接李统领大驾。”
“自家兄弟,靳大哥何必说的如此见外。”李仲飞干脆在他身前席地而坐,双手随意放在膝上,“大家都是风雨江湖人,又何时在意过衣食住行。”
靳天魁满意的点点头:“李统领果然豪爽之人,不知如今孤身进入这坠马渊所为何事?”
李仲飞心想如果如实相告,恐怕会激起大乱。他略一沉吟,朗声道:“靳大哥此番犯下如此大错,虽不容于帮规,但杨帮主念靳大哥多年忠心耿耿,所以遣小弟前来询问一下,到底是何原因使得同袍兄弟铤而走险?”
他的一番话显然说进了大伙的心坎里,刚才还虎视眈眈的众弟子一时间议论纷纷,互相交头接耳起来,甚至还有大胆的直接出言相问帮主真的肯网开一面。
这也难怪,本来认为必死无疑的人忽然得知自己或许还有活下去的希望,也就不想再拼命了。
靳天魁眼见同仇敌忾的气势被他短短几句话便打击的烟消云散,不由大急,向周围怒目而视,却收效甚微。他叹了口气,连语气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