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仲飞苦思无果,心中泛起不祥之感,忙伸手去抢薛华的筷子:“先别吃,小心有人下毒。”
听到这话,店掌柜顿时不高兴了:“这位客官说话好不得体,人家好心好意请你们吃酒,你们却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何况小店虽不起眼,但也不至于做出那样的龌龊之举!”
他越说越气,转身取过一副新筷,抄起一大口菜塞进嘴里,气哼哼地瞪着李仲飞二人。
李仲飞也感觉自己有些太过敏感,冲店掌柜抱拳道:“在下失言,多有得罪,不知店家可还记得那位朋友的相貌?”
“当然记得,”店掌柜想也不想,一伸大拇指道,“那少侠比二位要年轻几岁,唇红齿白、面如冠玉,腰佩一柄赤红宝剑,一看便知不是寻常之人。若非眉宇间英气尽显,上唇蓄有短须,小的还以为是位女扮男装的绝色佳人呢。”
“赤红宝剑?绝色佳人?”李仲飞脑海中猛地闪过一个人影,忙问此人现在何处?
“早已离开多时。”店掌柜虽如此说,目光却不经意地瞅向楼上。李仲飞心知肚明,冲楼梯口扬声道:“陵儿,是你吗?”
薛华惊道:“嫂夫人?”
李仲飞叹口气,尽量将语气变得柔和:“陵儿,我知你在楼上,别闹了,快下来吧。”
话音甫落,一人自楼梯处飘然而至,果然是冷陵。薛华忙起身让座,行礼道:“薛华见过嫂夫人。”
冷陵横了店掌柜一眼,粗着嗓音道:“无须多礼,不知薛少侠为何称呼在下‘夫人’?”
李仲飞无力的翻了个白眼,指指自己嘴唇道:“快取下来吧,看着别扭。”
“你!”冷陵揭下假须,娇嗔道:“真没意思,你这懒猪也不知道配合我一次。”
打发走呆若木鸡的店掌柜,李仲飞拉着冷陵坐在自己身边,笑道:“你不是跟令尊走了吗?为何会来严州?”
“你又懒又馋、还没脑子,我怎么放心舍你一人?”冷陵抽出柔荑,在李仲飞手背上狠狠扭了一下。
李仲飞吃痛,反握住冷陵小手,苦笑道:“当着薛兄弟,你好歹给我留点面子啊?”
冷陵性格再如何率真,毕竟是女儿家,闻言不禁俏脸嫣红。薛华却猛灌了几口酒,夸张地咧嘴笑道:“我耳背眼花,什么都看不见、听不见,你们若嫌我碍事,我可去旁边桌上。”
“你也跟着胡闹!”李仲飞想板起脸装模作样一番,最终还是忍不住跟着笑了起来。他指指楼上,压低声音道:“令尊也在?”
“什么令尊、令尊的?那是你岳丈大人!”冷陵扮个鬼脸,道:“父亲去信州了,世伯前不久被无故罢官,父亲怕他年事已高,万一想不开再做出什么傻事。”
“你是说辛弃疾辛大人?辛大人何等英雄,他会做出什么傻事?真是杞人忧”话到一半,李仲飞突然惊觉这原本是他岳父老泰山的意思,慌忙捂住了自己的嘴巴,但为时已晚,冷陵立时投过来两道厉可杀人的目光:“你活腻了吧?”
薛华见势不妙,忙打岔道:“巧得很,李大哥也正要去信州。”
闻言,冷陵还未来得及高兴,就听薛华接着道:“不过现在大哥有事回京,换作兄弟我去信州啦,嫂夫人要不要同行?”
冷陵知他有意捉弄,也不着恼,挪挪凳子贴到李仲飞身边,嫣然道:“相公,让妾身陪你回京好吗?”
“你好不容易逃出来,干嘛回去?”李仲飞感受着佳人的温柔,不觉有些意乱情迷。
冷陵抓起李仲飞的手,捧在自己胸前,可怜巴巴地道:“陵儿想你嘛,为了舍不得和你分开,执意回来寻你,还被父亲训斥了一番。今日上天给咱们机会重逢,你怎忍心再抛下陵儿?”
李仲飞哪见过她这般娇滴滴的模样?没来由打了个哆嗦,抽回手道:“陵儿别闹,我是去办正事。再说京城危机四伏”
话未说完,冷陵俏脸一板,怒道:“敬酒不吃吃罚酒,我先回房休息了,明日你敢不带上我,看老娘不打断你的腿!”说罢再不理会二人,“噔噔噔”径直上楼去了。
眨眼功夫“妾身”变“老娘”,李仲飞哭笑不得,涨红了脸,拿眼直瞅薛华。薛华打个哈哈,又自埋头吃喝,李仲飞尴尬地挠着头道:“嘿嘿,那个呆在我身边,总比让她一个人乱跑放心。明早我向她讨样信物,你带去信州,兴许冷盟主能帮上什么忙。还有,你到信州后,务必再去一趟黑龙城找侬语素,就说我让你去的,其余什么也别说。”
薛华头也不抬,用筷子指了指楼上,李仲飞苦笑一声,上楼而去。不过他没进冷陵的房间,而是让掌柜另开了间上房。
过去,第二天清早,李仲飞在冷陵无休止的埋怨声中辞别薛华,踏上了返京的道路。与来时不同,一路之上冷陵不是想游山就是想玩水,直耽误了七八天才堪堪进到临安府地界。李仲飞正想松口气,谁知冷陵又提出去爬天目山,气得李仲飞扬言要丢下她独自回京,冷陵这才总算消停了些。待回到京城时,距离太上皇大殓之日已过去了将近半个月。
二人先去了赵汝愚府上,得知赵汝愚在韩府议事,赶到韩府后,却发现府门紧闭。李仲飞让冷陵等在外面,自己翻墙而入,转了一圈连个人影也没看见,而且窗台、门槛积甚厚,根本不像刚刚离去的样子。
“赵府侍卫为何骗我?韩大人伉俪又去了哪里?”李仲飞心中疑窦丛生,由原路离开了韩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