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压顶,狂风大作,天地一线传来隆隆的雷声。
六盘岭下,刀枪如林、旌旗似海,“赵”字大燾在狂风中猎猎作响,数万大军分作近百方阵,将登天峰堵得飞鸟难渡。丐帮、天王帮弟子与五毒水木二旗分列登天峰路口两侧,相隔二三十丈,彼此虎视眈眈,任谁也别想靠近路口半步。
先前用无数将士鲜血换来的半峰腰,又被怀襄军夺回,急的赵晋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他带兵虽多,却不习山地作战,军中又无飞檐走壁的高手,面对当前形势,也是一筹莫展。
其实他也明白,就算有几个高手也无太大作用,路口旁那些可都是能在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的主,如今还不是一样互相掣肘?
“李少侠怎么还不来?”赵晋叫嚷着,挥手打落亲兵捧来的蓑衣,大声命令再派侦骑前去接应。这已是他第二十三次下令派出侦骑了,先前二十二批都如泥牛入海,毫无回应。
魏士旭亲自下马拾起蓑衣,道:“赵大人稍安勿躁,辛大人已去多时,想必早已见到了仲飞。”
“那为何迟迟未归?”赵晋心急如焚,说话间仍不时向北张望,“眼看暴雨将至,再耽搁下去,攻山无望!”
“大人所言极是。”袁磊在旁忿忿不平道,“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李仲飞,一无官职二无领兵经验,凭什么为了等他白白贻误战机?”
赵晋来时,他便将所部兵马并入隆兴军麾下休整,其后几次请兵出战均不得允许,早憋了一肚子火。
魏士旭有些不悦,道:“袁将军几番尝试,怎仍不自知?若再冒然出击,只会徒增伤亡。”
袁磊冷哼一声,满脸鄙夷:“末将兵少自无办法,如若大军齐出、将士用命,不只夏清风授首,连那些自以为是的江湖绿林也能一勺烩了!”
他这话狂妄之极,幸亏赵晋着急归着急,还能保持理智,当即斥责道:“袁将军不可妄言!连辛大人那样盖世武功也不敢托大,万一被那些高手对咱们来个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是你能抵挡?还是本官能抵挡?”
“那李仲飞就凭什么有办法?”袁磊仍不服气。
“也许你的武功不在他之下,但他凭借的是人脉!”赵晋缓缓道,“禁军、正派、邪教竟然全卖他面子、信任他,这便是常人所不能及的。”
袁磊被驳得满脸通红,急道:“可他如今在哪儿?不会听说要亲自上阵面对夏清风,害怕跑了吧?”
“胡说!李大哥不是那种人。”说话的是薛华,只见他梗着脖子,同样满脸通红。他从五毒教脱险后,便一直跟随辛弃疾,就连郎发斌亲至,他也没去相见。此刻听到有人对李仲飞出言不逊,他如何不恼?
袁磊一直与他不对付,当即嗤笑道:“他救过你的命,你当然帮着他说话了。”
薛华他见如此,反而笑道:“我不与你争执,等你认识了李大哥,便不会这么讲了。”
袁磊仰天打了个哈哈,表示不屑一顾。这时有士兵来报,辛弃疾一行回来了,赵晋大喜,打马相迎,但辛弃疾等人却未进军阵,于阵前径直去了登天峰路口。
风更疾了,雷更响了,天色也渐渐暗了下来。
李仲飞紧随辛弃疾登上六盘岭,张明浩与宁夏迎上来问定军岭战况,褚大鹏几位丐帮长老略一见礼,绕到路口另一侧招呼天王帮和丐帮众人前来议事。
李仲飞喘了口气,道:“大部分火土弟子交由隆兴军卢指挥使看管,随后便到。天王帮何大哥带着夏侯桀、严彪和一部分二旗弟子早已赶来,他没有提起吗?”
张明浩眼中闪过一丝怒气,宁夏道:“两帮人马来时,我们就在一旁,并未看到本教弟子在内,而且……”
说话间,张新和郎发斌带着两帮高手走近,张明浩迎过去,冲郎发斌一抱拳,朗声道:“多谢天王诸位英雄高抬贵手,在下有一不情之请,能否将夏侯桀、严彪及所属旗下弟子交给在下处置?”
郎发斌明显一愣,扭头看向何霄鹏,何霄鹏面无表情地说道:“夏侯桀重伤不治,在下已代为安葬了。”
“什么?”张、宁二人大惊失色,只听何霄鹏又道:“严彪一直由秦长老押送,至于张旗主所说的二旗弟子,在下记得来时全留给了隆兴军,并未带走一人。”
李仲飞闻言大感意外,他明明看见何霄鹏从定军岭带走了近百二旗弟子。就在方才隆兴军被两帮弟子反超时,有二旗弟子被推搡倒地,他还曾出言警告,怎么只转眼功夫,何霄鹏却不认账了?
“褚大哥,你们方才也在路上见到过二旗弟子吧?”他看向张新身后的褚大鹏等人,希望有人能出面证明他没有看错,但众人悄悄别过了脸,不肯与他对视。
宁夏俏脸冰寒,将李仲飞拉到一旁,示意他莫要再说。张明浩同样脸色铁青,闭口不语。等秦大力将严彪带来后,才朝郎发斌躬身一揖,沉声道:“天王今日大恩,五毒上下至死不忘,他日若有机会,定当加倍报答!”说罢,又对李仲飞道:“该上峰了。”
“对,”张新接道,“天王帮、丐帮由在下与郎帮主出面,不知贵教所派何人?”
张明浩淡淡道,“非五老出马,不能全功。”
郎发斌反对道:“当初讲好各派两人随李长老登峰,张大侠为何出尔反尔?莫非觉得老夫与张帮主不是夏清风的对手?”
“夏清风尚不足虑,”张明浩摇头道,“在下猜测峰顶应该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