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满意地轻舒口气,微笑着问那怀襄士兵,道:“夏清风现在在哪儿?是不是已来到附近?”
见怀襄士兵默不作声,却一脸的惊恐,他又笑道:“你可以说话了。 ”
那怀襄士兵这才敢答道:“教主大军已至卯震村西。”
“很好。”张海笑容更盛,“五毒教是不是准备进攻雷震寨?何时进攻?”
“本来教主与虎将军约好,由虎将军提前攻破雷震寨,教主随后率大军长驱直入。但教主行至卯震村附近,见雷震寨方向平静如常,她老人家担心有变,不敢冒进,才派斥候先行打探。”怀襄士兵生怕张海不满意,回答得详细之极。
张海听后沉吟良久,忽然转身便走,那怀襄军士兵左右看看,失声叫道:“将军,请饶小的性命,小的上有老母……”
张海头也不回,只是轻叹一声:“又多话了。”
不等他吩咐,千夫长已挥刀将怀襄士兵砍翻在地,又迁怒一般狠狠补了两刀。
张海寻到小校,问莫五何在。莫五就躲在附近草丛,匆匆跑过来道:“将军找我?”
“你怯敌畏战,已属死罪。”张海故意当着莫五的面,拭去刀上的血迹,沉声道:“不过现在有个戴罪立功的机会,你愿不愿去做?”
莫五哪敢犹豫?立时将胸脯拍得啪啪作响:“将军尽管下令,小的上刀山下火海,绝不皱一下眉头!”
“好!”张海收刀还鞘,把住莫五的胳膊,道:“卯震村族人的鲜血还未干透,夏清风便将之踩在脚下,还妄想破我雷震寨,实在罪无可恕!我决定派人乔装五毒教侦骑把夏清风引来,将其一举歼灭,为枉死的族人报仇雪恨!”
他顿了顿,又道:“我僮人虽久习汉话,但口音始终有别,所以这个任务只能交由你去完成,不知你……”说到最后,他故意拉了一个长音。
莫五心头一紧,忙重重点头:“将军放心!”
张海大喜,着人为他换上怀襄军衣甲,又命士兵前往雷震寨外放火,以布疑阵,并急令火离寨的兵马火速赶来增援。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张海亲自将莫五扶上战马,神情极为凝重:“此役成败、我族兴亡,全系你一人身上,切记!切记!”
莫五有些受宠若惊,深吸口气,绝尘而去。
曲径幽幽、北风迅疾。
随着距离卯震村越来越近,空气中弥漫着的焦糊气味也愈发浓烈。莫五不觉将马速放缓,心中亦开始嘀咕起来。
刚才形势所迫,他不得已请命独闯敌营,现在已远离张海的控制,是继续完成任务?还是择路而逃?两种选择让他踌躇不已。
然而不容他多想,迎面又奔来两骑怀襄军侦骑。对方一眼认出他的装束,高声叫道:“兄弟止步!”
莫五见躲不过去,只好硬着头皮回道:“前方战事吃紧,二位随我回去复命吧。”
两个怀襄军侦骑不疑有他,当即拨转马头,其中一人略带责备的问道:“你们久久不回,教主已等得心焦,雷震寨究竟怎样了?”
莫五怕言多有失,不敢细说,只道夷人难缠,虎天鹏请教主即刻发兵增援。三人于是快马加鞭,一前两后直奔卯震村。
烈焰焚尽,卯震村经过一天一夜的大火已化作焦土。
莫五从废墟间穿过,远远看见前方无数兵马阻住去路,他不识夏清风,又怕冒然相询会暴露身份,不等行至军前便跳下马狂呼道:“前方急报!速速带我去见教主!”
话音未落,侧向里冲出一队铁骑将他三人拦下,莫五故作不支,踉跄数步,同行二人忙将他扶住,另有军士头前通禀去了。
夏清风与谭聪端坐中军,早已心急如焚,听说侦骑回报,立刻下令将人带来。
昨日大军出六盘岭后,虎天鹏未传回半点消息,夏清风不敢轻易冒进,派出两支骑兵分别袭击雷震寨西南、西北的附属村落。一是为虎天鹏挡住可能出现的夷人援军,二来也好探明前方战事,她自己则领中军于岭下休整。
一日过去,两军回报雷震寨西北的辰震村和西南的寅震村早已被夷为平地,并说看见卯震村方向浓烟滚滚。夏清风大喜,连声夸赞虎天鹏用兵有方、足智多谋,她立即下令大军继续前进。
待到达卯震村,果然尸横遍地,夏清风料定虎天鹏已开始进攻雷震寨,于是催促大军加快速度,谭聪却提醒此时已深入夷人腹地,当小心为上,不如多派侦骑先行打探,等查明情况再做行动。
夏清风依其言,命侦骑每隔一刻左右便派出两人,这样就算有人被拦截,其余人也可尽快将消息送回。
谁知直到子夜将近,先后派出的二十余骑却无一折返。夏清风担心夜长梦多,决定孤注一掷。谭聪苦劝无果,只好改为建议仍分兵于两翼策应。二人正商议时,终于士兵来报侦骑回来了,夏清风怎能不喜?
莫五由那两名侦骑搀扶着来到中军,不等行礼,夏清风冲过来急声问道:“可曾见到虎将军?雷震寨是否已被攻破?”
莫五见她重甲散发、声如厉鬼,尤其遮面的那副青铜面具,在周围火把的映照下更是显得诡异狰狞,顿时吓得手脚发软,跌跪在地上,竟然一句话也答不上来。
见状,谭聪在旁笑道:“教主神威,莫让士卒吓破了胆。还请稍安勿躁,容他缓口气再说。”说着解下马鞍旁的水囊递给莫五。
夏清风叹了口气,不再言语,目光中透着无比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