弱水居外更鼓声传来,不觉丑时将过。
宁夏打了个哈欠,说那些救援烈火寨回来又要连夜值守的弟子非常幸苦,让臧剑锋准备酒食前往军营犒劳他们。
臧剑锋看了李仲飞一眼,忽然道:“禀旗主,木兄身怀大才,今日属下得知他又熟知兵法,所以斗胆为木兄请份差事,日后再与其他各旗打交道,总不至于无端受气。”
宁夏想了想,笑道:“本教等级分明,确实该给子风个职位了。嗯……就作本旗的统领吧,本旗新近将防务延伸至破虏寨,剑锋一个人恐怕也忙不过来。”
想到今后可更方便的与刘无心联系,李仲飞心中大喜,嘴上却道:“在下何德何能……”
“哎呀……”宁夏不耐烦地皱眉道,“有多大能力就要承担多大的责任,让你当你就当嘛。”
李仲飞这才高兴的躬身行礼,臧剑锋也笑道:“恭喜木兄,如此一来,我总算能轻松轻松了。”
“今后还请臧兄多多指教。”李仲飞忙再次抱拳。
“你们两个怎么搞得?说话酸死了,该干嘛干嘛去吧。”见二人客气个没完没了,宁夏轰苍蝇似的将他俩赶出了厅堂。李仲飞两人相视一笑,打马赶往军营。
蓝水寨中设有南北两处军营,分别安置于南北寨门附近,每营常留五百弟子驻守,这统领之职便是负责两营弟子的操练和布防。
之前一直由臧剑锋兼任,现在有了李仲飞,臧剑锋很痛快的把北营与山梁至破虏寨一段的防务交了出来,并亲自将李仲飞引见给各队队长。
一夜过去,天光渐渐放亮。
臧剑锋还有要务,便将李仲飞留在北营大帐独自离开了。李仲飞看着各队队长和执事呈报上来的卷宗,有调拨钱粮的,有换防农耕的,还有伤病请休的,简直不胜其烦。他干脆交代部下一切仍按臧剑锋定下的章程行事,一个人回了房间躲清闲。
可惜好景不长,仅过了一日,李仲飞又被宁夏赶去了药香居。
药香居位于蓝水寨以西十里的玲珑谷中,此处南西北三面被紫荆崖合抱,只有东面两条路分别通往蓝水寨和哨楼。
紫荆崖高耸险峻,为玲珑谷挡住了寒风的侵袭,使得谷中温暖宜人,最适合娇嫩的草药生长,因此,仝欣兄妹经过数年努力,将玲珑谷变成了一个硕大的药园。
一进谷口,便觉药香扑鼻,道路两旁各色珍稀草药争奇斗艳,看的李仲飞目不暇接。为避免无意中人踩马踏暴殄天物,他令随行的水旗弟子排成一列纵队,下马步行。
说实话,李仲飞其实不想去见仝氏兄妹,他惦记着熟悉山梁以北的防务,以尽快为联络刘无心铺平道路。
然而宁夏却称近来与夷人的关系日趋紧张,非但玲珑谷中的药材弥足珍贵,仝氏兄妹更不能有一丝闪失,臧剑锋繁务缠身,只能让李仲飞前往。非但如此,宁夏还让李仲飞带了一支百人骑队。
李仲飞不好推辞只得领命上路,每每想到日后与仝欣朝夕相处,仝康又将整日疑神疑鬼、坐立不安,李仲飞便不由摇头苦笑。
其实更让他哭笑不得的还不止于此,临行时宁夏竟说既然仝欣心有所属,她对李仲飞之前所作所为可以既往不咎,但若欺负了仝欣,定不轻饶。
李仲飞当时没反应过来,宁夏竟指着李仲飞的鼻子大骂,说李仲飞以前是个什么东西别以为别人不知道,若不是见李仲飞本性不坏,又是个人才,早一刀阉了。
李仲飞心知又替那死鬼木子风背了回黑锅,心中郁闷却不能言明,只得满脸尴尬地离开了蓝水寨。
站在药香居外,李仲飞踌躇不前,宁夏的话让他觉得已亏欠了仝欣天大的情意。
他身为卧底,将来势必落得与五毒教水火不容,况且一旦完成使命,他必须去寻找柳忆心,仝欣这份感情他是万万无法承受的。如何婉拒仝欣又不使其受到伤害,成了让他最最头疼的难题。
犹豫间轻叩门环,李仲飞又多了几分胆怯,他后退一步负手而立,思索着见到仝欣该如何开口。
不多时,大门错开一条缝隙,缝隙中有一个小脑袋向外张望。这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童子,乌黑的眼珠在众人身上滴溜溜扫个不停,当看见李仲飞时,却猛地转身向里面跑去,边跑边喊道:“欣儿姐姐快出来,你的风子哥哥来啦。”
李仲飞一愣,他身后那些水旗弟子已忍不住哄然大笑,这群水旗弟子早在夷人袭击车队时,大多同李仲飞并肩作战过,深知李仲飞为人随和不拘小节。哄笑声中还有人高叫:“李统领,兄弟们怎不知您还有这个好听的绰号啊。”
“别胡说!”李仲飞瞪了那人一眼,自己却跟着笑出了声。他推门而入,又听到里面传来仝欣的声音:“同你说过多少遍了,是子风,子风!真笨死了……呀!”
最后这声惊叫是看见李仲飞后发出的,仝欣捂着小嘴,不敢相信地顿了顿,随即欢呼着冲上前,一把将李仲飞的胳膊揽在怀里,娇笑道:“小风哥哥,你怎么现在才想起来看欣儿呀?”
“欣儿别这样,”李仲飞不露声色的挣脱胳膊,笑道,“门外有人在看呢。”
“谁呀?哎呀……”仝欣探头看去,霎时小脸羞得通红,“小风哥哥怎么带了这么多人来?”
意料中的嬉笑没有传来,那群水旗弟子反倒十分默契的看天看地看风景,就是不看李仲飞二人。甚至有人还评论起路旁的草药,谁不知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