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喘了喘粗气,心说我咋跑了这么远啊!这芬婶的家在哪儿啊?
“转眼到了八十年代初,宝儿出落的亭亭玉立,水灵的像根大葱似的,许多后生都恨不得吃了她,这年初秋的傍晚,宝儿和五六个姐妹围坐在村南的场院里,为队里用麦秸杆编着蒲团,突然就厉声而急促、如一猫叫春似的尖叫起来,边叫边指着场院旁边的大槐树!旁人骇然望去,见大槐树那里有一额头钉着棺材钉的红衣衫女人飘然闪过,并迅速不见了!小姐妹们也都害怕极了,纷纷四散奔逃!但宝儿仿佛被吓傻了一般呆在那里一动不动。几个胆子大点的就赶紧回来,硬把她拖回家。”
疯婆子芬婶忽然学了一声猫叫,声音尖啸而凄厉,我猛地一哆嗦,差点儿将芬婶掀翻到地上,这疯婆子,一惊一乍的太吓唬人了。
“刚一到家,宝儿就破口大骂起来!宝儿的母亲哭喊着上前,说“丫头你这是怎么了?别吓唬娘啊!”宝儿用手一指说没你事,滚一边儿呆着去!李母果真目光呆滞的扎煞着手站住了!见宝儿骂的难听,宝儿的大哥抄起一把条箸也冲上来欲打她,李科和其另外两个儿子也都上前想捂她的嘴。送宝儿回来的几人都傻了似的呆站着!这时宝儿吐着舌头,用近乎野兽嚎叫的声音说:你你你你都定住,听我把话说完!李科和他的家人这时仿佛真傻了一般,别说动,竟话都说不出来了!”
我打岔道:“奶奶,咱家在哪啊?我好像迷路了,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你别打岔,听奶奶讲。”芬婶捶着我的背,声音凄厉的喊了起来。
“好好好,您接着讲,您接着讲。”我赶忙哄道。
“我是红,是你们用钉子活活钉死的红!当年因为我不能生养,你们李家容不下我,趁我晚上熟睡的时候,先用被子把我捂晕,然后用棺材钉子砸进我的天灵盖!李科,你杀我的时候就没想到过报应?你们李家不是怕绝后吗?我要让你们李家男不过而立,女不如妓娼!说完这些,宝儿就口吐白沫,委顿在地。李家人知道,宝儿这是被红附了身!送宝儿回来的人见听到了不该听的,也都讪讪的陆续回去了。李家人沉默了好长时间,才上去把宝儿扶起来。”
我呵呵一笑,太小儿科的鬼故事了,真没意思。
芬婶这疯婆子突然咯咯的尖笑了起来,口中念念有词的道:“亮亮你猜后来咋样了?”
我心说,还能咋样,都死了呗,但这话不能说出来,只能讪讪地道:“奶奶我猜不出来”
“没人有兴趣为这事儿开棺验尸做求证,后来宝儿就疯了,见了男的就抱。李家把她嫁给了村内的一个瞎子;李家大儿子后来被生产队里的惊驴踢到额头死了,死时28;二儿子打鱼时电棍漏电电死了,死时29;小儿子在省城工作出了车祸,死时27;都没过三十!”
我耸了耸肩,心说,早就猜到了这结局。
芬婶又咯咯的尖笑了起来,边笑边拍打我的后背,疯疯癫癫的口中不断地念叨道:“这就是报应,这就是报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