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雨霖的人很快就来回报:“林宁小姐并不在房间里,属下问了和她同住在一个院子的其他几位小姐,她们都说林小姐一直没有出过房间。”
“去别的地方找了没有?”
来回报的人还是第一次近距离和西夏最高领导者对话,头垂得更低了,沉声道:“……还在找。”
乔雨霖看出钱念云脸色不对了,立刻对来人道:“把所有人都派出去找!一个大活人,怎么能说没就没了!”
钱念云沉吟不语,算是默认了她下的命令。
等到来人退了出去,乔雨霖才问:“陛下,您觉得林小姐会去哪儿?”
钱念云看了一眼门外的天光,摇了摇头道:“这才天亮没多久,你觉得宁儿会去哪儿?”
乔雨霖领悟得很快,脸色不由一变:“陛下是说……他们怎么敢?”
这可是北苍的皇家行宫,她们好歹也是西夏的使者,是贵客,是什么人敢朝她们下手?
钱念云轻笑一声,目光遥遥望向不远处那座三层小楼:“就是因为这是北苍的行宫——若是主人想要做些什么,谁敢说什么?”
乔雨霖起身就要往外走:“不行,我这就去找萧离交涉——”
“等等。”钱念云叫住她,声音不慌不忙。“你这样去怎么行?”
乔雨霖迟疑地转过身来:“陛下的意思是?”
钱念云抬手轻抚耳边鬓发,柔婉一笑仿若十里春风吹过般美好温软。
“宁儿是我表妹,她如今下落不明,我怎么能坐视不理?”
乔雨霖虽然昨天没去看簪花榜首的比试,可也知道叶初雨在场上大出风头,把钱念云都压了下去。 而后来萧离突然出现,更是彻底无视了钱念云,满眼都只是叶初雨。
怎么说也是西夏最尊贵的女王陛下,她就知道钱念云绝对不能就这么忍下这口气的。
钱念云已经起身往内间走去,拉开柜门,拨弄着从西夏带来的一套套精美衣裙,最终选中了一条鹅黄色绣缠枝莲纹的齐胸襦裙,搭了一条水葱色的披帛,整个人看起来清新娇嫩,如亭亭翠柳般美不胜收。
如果皇帝有机会看到钱念云的衣橱,一定会惊讶得合不拢嘴——这些衣裳的配色和样式,都是昔年钱云笙在钱家最爱穿的。
钱梦笙和她是双生姐妹,自然对姐姐的喜好了若指掌。这次来北苍,为了彻底拴住萧离的心,钱梦笙将钱云笙的许多喜好特点都告诉了钱念云,让她务必要在第一次陛见时惊艳全场。
钱念云绕过屏风走了出来,稍一停顿,就往萧离的住处而去。
乔雨霖想要跟上去,钱念云却叫住了她:“你不必跟着我,派人去打探一下萧离这个时候在做什么,想办法把他引到花园里去。”
——
萧离昨夜忙着和萧适商议边境军务的处置和军中将领的调动换防,直到二更天才忙完。等他一抬头看见漫天月色时,才意识到自己光顾着朝政,竟然没有替叶初雨获胜而好好庆贺一下。
因此他今晨早早起来,将要做的事情都一一吩咐下去后,立刻马不停蹄地往听雨楼赶去。
这座行宫当初也是花了不少心思建造的,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处处成景。萧离打算今天就好好陪叶初雨逛逛行宫,毕竟自打她从琼州回来后,二人之间难得有这么好的可以独处的机会。
他沿着花园里的小路往听雪楼的方向走去,前面是一片茂密的蔷薇花丛,隐隐看见一道鹅黄色的窈窕背影,肩头正微微耸动着,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淡淡啜泣声传来。
萧离本想目不斜视地走过去,不料脚下突然踩到一截树枝,嗒地一声磕在地面上。
这一声外刺耳,那哭泣的女子像是受惊了一般,猛地转过身来,脸上泪痕未干,看清来人后忙盈盈拜倒:“念云不知殿下来此,冲撞殿下了,请殿下恕罪。”
说完,她又抬起头,眉目含情地望向萧离。
大片开得正繁盛的蔷薇花丛中,衣裙娇嫩、人更娇美,美人梨花带雨的楚楚之态,真是我见犹怜。
萧离也是正常男人,此等美色当前,饶是他对叶初雨情意坚定,也不由脚步顿了一下,道:“钱小姐怎么在这里?”
他此时又想起风荷姑姑昨天的话,又多看了钱念云一眼。
她……真的和自己的母后长得很像吗?
钱云笙死的时候萧离还尚在襁褓之中,关于钱云笙的气味和影响也早已随着时光风化殆尽了。除了能从皇城旧人那里听说只言片语,也就只能靠着祠堂里的那幅喜容图来悼念了。
那样一个美好善良的女子,这么多年一直被萧离深深藏在心底,他因此也分外想要探寻有关钱云笙的一切。不然也不会应下西夏王太后的邀约,亲自去西夏王都为她贺寿了。
萧离只是想从自己的嫡亲姨母那里了解到更多钱云笙的事情,还有巴陵钱家,这么多年来他们一直对钱云笙的离奇死亡隐忍不发,如今荣氏和梅家相继倾颓,钱家这个北苍第一富商,总算能以太子母族的身份重新活跃于世人眼前。
他这一次南下就是要给所有人一个信号,一个钱家已经重新崛起的信号。
毕竟这么多年,钱家虽然看似毫无作为,可若是没有他们源源不断的银钱支撑,萧离断不能走到今天。
眼前这个钱念云如果真是钱家人,又和自己的母后渊源颇深的话,恐怕还真不能太怠慢了她。
察觉到萧离态度微妙的转变,钱念云还以为是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