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酒的嬷嬷说,当时的确是因为上一坛的酒喝完了,所以才新开了一坛,味道略有差异也是有的。 ”那个御医眨了眨眼睛,低声道。
“不对!”孙太医仿若嗅到了什么危险的讯息,眸色一闪:
“这里面,分明掺入了——凌霄花的花汁!”他的声音里带着一抹震惊。
“凌霄花?”几个人均是一愣。
“不会吧?”那个御医头上冒着冷汗,飞跑着凑上来,仔细嗅了嗅,颤声道:“好像、大约、似乎——不,是真的!王爷赎罪!臣医术不精,所以,所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头磕得犹如捣蒜泥一般。
“凌霄花?是什么花?”李世民沉声问。
“凌霄花,俗称紫葳,清热凉血化瘀散结,还有一个名字叫做——堕胎花!味道清淡,略略发酸,掺在葡萄浆里原本不易发觉,何况这一坛子的葡萄浆里被放入了更浓的酒味来掩盖!”字字笃定,声若洪钟。
“对呀!因为我的手指甲上沾染了麝香,所以他们就把所有的注意力都引到了麝香上。一叶遮目,人们却都忽视了,酒中已经被悄悄掺入了凌霄花的花汁!”突然之间,恍然大悟。
“还真是瞒天过海,计划周密呢!”李世民冷笑道。
“可是,新月的指甲上有麝香,这却是不争的事实啊!照此推断,人家也可能会说——她这是用心险恶、双管齐下呀!”平阳眸光一闪,斟酌道。
“当门子和凌霄花,虚虚实实、实实虚虚——好手段!”孙思邈捋着胡子为难道。
“对了,我想起来了!”一抹星光划过脑海,眼前仿若看到了一丝微弱的希望。
“你想到什么了?”李世民带着一丝希翼瞪视着我。
“他们一口咬定我的指甲上被事先藏了麝香!可是,这里,这一枚被早早弄断的指甲——”
我将右手举了起来:“这一枚指甲,所幸没有来得及被他们弄上毒!那天,和冰荷中途离席,在宫里迷了路,掐花的时候一个不小心折断了这一枚指甲。然后,我就把它埋在‘花冢’中那盆开的最好的白玉花盆下面了!”
“花冢?”他的神色一惊:“你去过花冢?!”
“是!”看着他的神色一愣,我有些更奇怪了:“有什么不妥吗?”
“你进了花冢里面,还掐过水仙花?”平阳的眉心突然划过一丝凝重。
“不可以吗?”我更加纳闷了。
“平阳——”李世民的眼神里划过一丝少见的严厉,不过也只是一瞬,等他再次回眸时,眸光已经恢复了一抹温润如玉:“没事儿!”
“‘花冢’是父皇专门为母后养花的地方!母后生前最喜欢的就是水仙!”他的眸子里划过一抹暖暖的神色,仿若回到了很久远的过去。
他的出神映入眼眸,不由得一阵感动:他的母后,那个早已经逝去的太穆皇后,一定是个温柔可亲的女人吧!
这样想着,手指不由自主得摸向了脖子里的那枚玉璜,半月形的雪白佩玉,流云袅袅、凤凰于飞——那不正是太穆皇后的东西吗?
想不到,花冢之中,竟然再一次巧遇故人,冥冥之中,是一种缘分吧!
“这件事!可还有别人知道?”平阳突然握住我的手,带着一抹戒备的神色道。
“花冢,难道是宫中禁地?”仿若嗅到了一丝危险的讯息,我颤声问道。
“新月妹妹——”她的戒备之下明明还隐藏着一抹欲言又止。
“平阳住口——!”李世民再次打断了平阳的话。
“二哥,事情到了这一步,你还想怎么掩藏下去?新月,你可知道,擅入花冢者死!”她的声音在不知不觉中已经晕染了一抹冰冷的焦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