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宁侯扯了扯唇角,眼底满是寒意:“不是你就好。这个贱人背着我红杏出墙,还怀了孽种。今天我万万容不得她再活下去。你既然和她清清白白,那就证明给我看。”
说着,将手中的刀送到纪泽的手中,简短的说了三个字:“杀了她!”
……
纪泽终于微微变了脸色。
他可以狠下心肠不理会小邹氏的死活,可以将所有事都推脱的一干二净。可是,让他亲手杀了小邹氏……他实在下不了手!
更何况,小邹氏的肚子里还有他的孩子。这可是一尸两命。
威宁侯却不肯放过纪泽,微微眯起眼睛,透出咄咄逼人的寒光:“怎么?你下不了手了?”
那两道寒光,宛如锋利的刀刃,在纪泽的脸上一寸寸的掠过。
这是威宁侯给他的教训和惩罚!今天他若是不接下这把刀不杀了小邹氏,威宁侯绝不会放过他。
纪泽只能接过刀。然后,在威宁侯冷然的目光下,一步步走向小邹氏。
小邹氏从听到“杀了她”三个字开始,就睁开了眼,然后眼睁睁的看着纪泽接过了威宁侯手中的刀,向自己走来。
这把长刀跟随威宁侯征战多年,不知杀了多少人饮过多少鲜血。锋利的刀刃,闪着令人心悸的亮光。
小邹氏的表情似笑又似哭:“玉堂,你真的要亲手杀了我么?你就不怕以后半夜会做噩梦吗……”
纪泽表情僵硬,右手愈发用力地握紧了刀柄。
人到了临死前这一刻,反而没什么可怕的了。
小邹氏竟然笑了起来,笑容扭曲,笑声凄厉而疯狂:“能死在你手里也好。记着动作快点,一刀毙命,让我少受点苦,死的痛快些。一定要把刀对准我的胸膛,千万别伤到我肚子里的孩子。黄泉路上,我和孩子一起相伴,也能少些寂寞……”
纪泽全身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
“还听她说什么。快点动手,杀了她!”身后传来威宁侯冷厉的声音。
纪泽咬牙,猛地挥起长刀。
刀光一闪,深深地刺进小邹氏的胸膛。
鲜血飞溅,宛如开出了一朵血花。小邹氏疯狂的笑声戛然而止。
因为挥刀的缘故,纪泽不得不俯下身体,和小邹氏相隔不过咫尺。
烛火摇曳,光芒不定,满身鲜血的小邹氏死状凄厉。明明已经气绝身亡,眼睛依旧直勾勾的盯着他。
纪泽木然地拔回长刀,刀锋已经被鲜血染红,他的手颤抖起来,长刀咣当一声落了地。
直到这一刻,纪泽仿佛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
他亲手杀了小邹氏!亲手杀了自己的孩子!
不,这一切不是他愿意的。是威宁侯逼着他杀了心爱的女人和自己的骨肉。将来总有一天,他要杀了威宁侯,为小邹氏报仇……
纪泽在心里反反复复的默念着这几句话。仿佛这样就能减轻心底灼烧一般的痛楚。
威宁侯走上前来,捡起地上的长刀,深深地看了纪泽一眼:“这个贱人已经死了,那个男人谁,我也不想再追究了。这等丑事绝不能传出府。善后的事情就交给你,绝不能让知情的人还活在世上。”
纪泽听到自己应了一声“是”。
威宁侯不再看纪泽,扬声喊了亲兵进来,冷冷地吩咐一声:“这庄子里的所有人都杀了,不留活口。”
亲兵虽然看到了满地鲜血和屋子里躺着的尸体,依然面不改色,立刻应声退下。很快,一阵阵惊恐凄厉的惨叫声便遥遥的传了进来。
庄子里的丫鬟婆子们一个也逃不了。
不知过了多久,亲兵进来禀报:“侯爷,一切都已经办妥了。”
这个亲兵身上溅了许多的血迹,脸上杀气腾腾,令人心寒。说话的时候。还看了含玉一眼。
含玉心中阵阵发凉。
接下来,就该轮到她了吧!
那个亲兵显然也是这么想的,手中握着长刀,颇有些跃跃欲试的意思。
威宁侯瞥了亲兵一眼,淡淡说道:“吩咐所有人,准备撤离。走前记得处理好尸体,然后防火烧了这处庄子。”
亲兵立刻领命。然后大着胆子多嘴了一句:“侯爷。还有含玉……”
威宁侯面色一冷:“什么时候轮到你来指挥我做事了?”
亲兵吓的出了一身冷汗,立刻跪下请罪:“都是小的多嘴。还请侯爷发落!”心里后悔不已。明知道侯爷不喜人多嘴,今天怎么偏偏犯了忌讳。
威宁侯心情烦乱不佳。也没心思发落亲兵,挥挥手示意亲兵退下。那亲兵颇有些逃过一劫的庆幸,用最快的速度退了出去。
威宁侯看了纪泽一眼:“你怎么还不走?难道是想留下为她收尸?”
纪泽头脑一片空白,完全是下意识地应了句:“我这就走。”
然后。转身走了出去。
临出门前,纪泽终于忍不住又回头看了一眼。
小邹氏躺在血泊里。神情定格在死前的一瞬间。脸色惨白,神色扭曲,双目圆睁,死不瞑目!
……
纪泽走了。
屋子里只剩下威宁侯和含玉。还有地上的两具尸体。
“侯爷,你刚才为什么不让人杀了我?”含玉的声音有些晦涩,并没有多少逃过一劫的喜悦。
那么多条人命。在威宁侯眼中如蝼蚁一般轻贱。一声令下,便全部命归黄泉。以他的心狠手辣。又怎么会放过知悉所有秘密的她?
威宁侯眼中犹有未褪的冰冷和杀气,在看向含玉的时候,却缓和了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