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钦辞淡淡一哂,眸色平静无波,“不必麻烦了,石老。”
“果真是你。”石元正眯着眼睛打量着他,虽然和预料中的一样,但听他亲口承认了,还是不免惊讶,“你从哪里得到它的?”
“一位朋友送的。”顾钦辞避重就轻地回答。
石元正没有再问。
海晏的势力盘根错节,内陆的生意只是冰山一角,这个庞大的帝国背后,错综复杂的关系,谁也说不清楚。顾钦辞口中的这位朋友若是个欧洲人,必然是伯爵以上的身份。
想了想,石老又发现了蹊跷。他在香港时看到的助捐清单上,明明写着海晏的捐赠品是一尊汉白玉罗汉。顾钦辞是什么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背着他把这支笔替换进来的?
“不瞒石老说,这支笔,是我的心头大爱。”他谈起心头大爱四个字,语气还是不咸不淡的,“钦辞是个庸人,不会真的拿自己喜欢的东西来竞价拍卖。”
石老闻言笑了,“你的意思是,你还要自己买回去?”
“还请您替我保密。”顾钦辞诚恳道。
“顾钦辞啊,我倒是真摸不透,你到底想干什么了。”
“低价150万,竞价开始!”主持人喊完这句话,席上立马就爆发出了宾客们此起彼伏的叫价声。
张煜突然也举起牌子,就着上一位370万的价格又加了15万,“385万!”
若拙错愕的回过脸来,会场里灯光微暗,她却把他的笑容看得一清二楚。
“我觉得这支笔不错,拿来送人正好。”张煜笑嘻嘻的。
若拙拍了拍他的手臂,皱眉摇头。
“我又没说要送你,你摇什么头?”张煜笑得更奸诈了,他知道若拙喜欢,也知道若拙不会要他送这么贵重的东西,只能先拍下来再说了。
“四百万!”又有人叫出了高价,不过这一次,是个女孩的声音。
若拙觉得这声音甚是耳熟,她循声望去,只见展示台中的华美的灯光四溢在那女孩的脸上,描出流畅美好的线条,也点亮了她眼中不可一世的骄纵。她叫价时居然还从沙发椅上拍案而起,微昂着头颅,像只骄傲的孔雀。纤细窈窕的个子,复杂的法式辫花马尾,更显得她青春无敌。
有许多人都在看她,可她却好像有感应似的,直直朝若拙这边睨了过来,嘴角撇着,轻蔑得夸张。
怪不得如此耳熟!若拙一对上她那双目中无人的大眼睛就想起来了,这不是那天在大运河购物中心和她抢吊坠的那个……
念念?
她怎么在这里?
“白子念,她怎么在这里?”身旁有人低声呢喃出了若拙未出口的疑惑,她投去一瞥,竟是张煜。
他认识这个孔雀公主?若拙惊讶了,眨了眨眼睛,张煜见状立刻解释道:“她是我爸同学的女儿。”
若拙点头松了口气。既然是父亲的同学的女儿,张煜怎么也该给几分薄面,不至于再砸钱去争那支钢笔了吧?
话说回来,这个白子念和她真是八字犯冲,两次都陷入喜欢同一件东西的窘境里,她还一个人玩得起劲,非要端着一决高下的架势不可。
正在心里无奈,只听身边的男人又抬了价格,“410万!”
若拙一惊,扯了扯张煜的袖子。
他这一声哄抬果然把白子念气得不轻,她又一掌拍在桌子上,“张煜,你什么意思啊?”
台下的人面面相觑。这个白家姑娘初出茅庐,实在有点不知天高地厚。在场众人论年龄大多都够她叫一声伯父伯母,在长辈面前大呼小叫,白家的脸真是要让她丢光了。况且就拍卖会的规模来看,石老亲自镇场,其他人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她倒好,吵吵闹闹不说,居然还敢当着石老的面拍着桌子。
但很快,更猎奇的事情就发生了。
张煜皱着眉头瞪了回去,“我拍钢笔送我女朋友,你瞎叫唤什么?”
气氛莫名其妙的激化了,众人看向石老,而石老却讳莫如深,好像没听见似的,岿然坐在前排的沙发椅上,连头都没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