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是第一排那个从进场以来就受到无数关注、却始终低调无言的男人,忽然站了起来。[看本书请到
“女朋友?”
他高大的身影挡住了来自展示台很大一部分的灯光,像觉醒的百兽之王,矗立时巍峨如山,坚似磐石。
石老这才仿佛大梦里醒了过来,吝啬地给了一点反应。他确实不关心后面那群人如何放肆胡闹,但邻座蓦然起身的顾钦辞,却叫他嘴角牵起一抹深邃的笑弧,有了莫大的兴趣。
顾钦辞的声音如投掷在结了冰的湖面上,脸色比语气还冷,“不好意思,这支笔,顾某也想借花献佛。”
若拙的心随着他言语里不容错辨的起伏震了震,窒息感随之而来。
他想借花献佛?
献给谁?
“顾二爷?”白子念颦着眉头叫他。
顾钦辞坦然回望,阒黑的眼眸里没有半点温度。
他本来打算压到最后再加价,却不曾想被张煜一句“女朋友”挑起了满腔的不悦。
不明所以的人想当然地将张煜身边的面具美女当作他的女朋友,谁也不知道她真正的身份是——
“两千万。”顾钦辞的视线落在若拙身上,终于,光明正大地落在她身上。
他的眼眸里有高远辽阔的天,一马平川的地,有深厚的阅历堆砌起来的智慧和冷静,却给人感觉总少了什么。
直到将她的身影嵌进去之后,才算真正的圆满了。
无数复杂的情绪纷沓而至,心疼、愧疚、缱绻、爱怜……
密密麻麻的,织成一张深黑的网,结在他的眼底,环环相扣,层层交叠。
所有人倒吸了一口凉气,石老的笑容也僵在脸上。
顾钦辞开的这个价格,简直是在玩命。
“我出两千五百万。”
张煜干脆扔下手中的竞价牌,不甘示弱地站了起来。
英俊轻狂的脸上,再无笑意。
两个男人在一瞬间相互敌对的气场让整个大厅陷入沉郁尴尬的氛围。
他们叫价的跨度让其他人感到措手不及,白子念志在必得的信心轻而易举地被粉碎了。
眼尖的记者们抓住一切时机跟踪拍摄,记录新闻。一些记性好的、对新闻敏感的优秀记者,一下子就想起了顾钦辞第一次被曝光的时候,好像张家的大少爷也在场,而且那时两人就已经表达出了对对方强烈的排斥和敌意。
这究竟是为什么呢?
唯一知道原因的若拙,却不敢抬头了。
顾钦辞的目光太过炙热,快要烧化了她。
他迈开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
白子念脸色一变——
原来顾二爷认识这个女人!
难怪、难怪在大运河购物中心,他会盯着她气又礼貌地问上一句:“这款吊坠可不可以请你让给我?”
她原以为只是个搭讪桥段,还为自己无人可挡的魅力欢欣雀跃了片刻。但那个矜贵冷漠的男人买下吊坠后,对她说了一声谢谢,便转身离开了。
这下就全都说得通了。
钢笔也好,吊坠也好,顾二爷的眼睛里始终如现在这般专注,除了坐在轮椅上的女人之外,再没有别人的余地。
她是谁?
会场的水晶灯不知是谁授意打开的,富丽堂皇的厅堂顷刻间被照亮。
顾钦辞站着,戴着面具的女人坐着,他明明以居高临下的优势望着她,眼神里,却又透出小心翼翼的讨好。
若拙低着头,心被谁拧了一把,绞痛着缓不过劲。
他不说话,而她的嗓子,也说不出话。
地板的纹路都快要被她数清了。
张煜站在离若拙最近的地方,但莫名的,感觉自己被她和顾钦辞之间强烈的场排斥在外。他怒视着台上发愣的主持人,喝道:“我说我出两千五百万,这钱你是不要了吗!”
主持人被他吼得差点将话筒掉在地上,回过神来忙喊道:“两、两千五百万一次——”
“三千万。”顾钦辞从容不迫地加了码,目光不曾离开过面前的女人。
似乎整个世界只需他一只小拇指就可以应付,而轮椅上坐着的戴面具的女人,却要花尽他全部的心血。
在众人的注视下,顾二爷缓缓蹲了下来。
灯光照在他颀长英挺的后背上,西装被他的动作撑开了一颗扣子。
因为若拙低着头,所以他蹲了下来。
依旧没人开口。
谁也没有理会张煜的暴跳如雷,他们二人的世界安静极了,像一部老旧的默片,叙写着其他人看不懂的故事。
顾钦辞从怀里捧出两个本子。
红艳艳的,成了黑白世界里唯一的色彩。
外围的人看不清那是什么,只看到顾二爷身边的人一个个都变了脸色。
顾钦辞低沉的嗓音响起时,唇齿间送出的气息有悖往常的平稳,让他说出口的话听上去像是在颤抖。
“这是我想亲手交给你的。”
他手里捧着的小本上,结婚证三个大字分外夺目。
若拙的眼底忽然有了泪光。她咬着唇,喉咙里发出一点类似呜咽的响动。
她不明白顾钦辞这到底是什么意思,又或者明白,却出于本能在逃避。大厅里稀疏的光影落在她的发间、眉眼,礼服上白蓝色的水纹仿佛流动了起来。
顾钦辞打开其中一本,黑眸定定地攫着她不知所措的脸,“这本结婚证上差两样东西。”
若拙顺着他的话,垂眸去看,睫毛上氤氲的水汽渐渐模糊了她的视线。在红本上的字样完全被水汽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