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也恰好应了佛修一脉的使命——看尽天下不平之事,普度受苦受难众生。
虽然苏澈的状态越来越虚弱,但法正手中的丝线却游走飞快。
法正比谁都清楚,他此刻若是有一丁点不必要的慈悲和多余的犹豫,反而会让苏澈坠入更为痛苦的深渊。
可即便如此,当融入的经脉终于完成了脖子部分,开始进入到头部的时候,还是有一丝冷汗从法正的额间滑落。
在那一瞬间,只见法正的停顿了片刻,之后,手中的丝线顿时由原来的一根变成了十根,竟以十倍于原来的速度开始进行头部的筋脉剥离融合。
一阵足以令人崩溃的疼痛从四面八方侵袭而来,原本已经有些奄奄一息的苏澈在那十根灵气丝线触到头颅的时候瞬时瞪大了双眼,眼珠子像是要从眼眶中崩裂出来一般。
那双原本清澈灵动的眸子如今却像是染上了死色,眼白的部分充血变红,五官也因为疼痛极度地扭曲起来,让苏澈的面部表情就像是从地府里出来索命的夜叉,哪里还寻得着之前的半分模样?
蚀骨的疼痛能将一个人逼到这种地步。
融入的场面太过惨烈,就连一直在旁边护法的阿凰也不忍直视。
微微撇过眼神,却发现正在施法的法正如今竟面色苍白口唇干裂,明显就是一副因为过度使用而导致真气枯竭的模样。
阿凰的心登时都跳到了嗓子眼。
按照之前的计划,法正应该从头到尾都用一道灵气丝线完成融入这个步骤,可法正因不忍看苏澈受到如此漫长的煎熬,便临时起意将施法的灵气丝线顿时增加到了十根——因为苏澈的痛苦在融入进行到头部的时候已经达到了峰值,无论是用一根丝线还是用十根丝线,对苏澈来说,感受都是完全一样的,可所经历的时间却可以大大缩短。
但这样一来,法正的灵力输出也呈指数倍增长,损耗的真气远比他之前用一根灵气丝线操作时要多得多。
这也难怪头部的融入才进行了不到一炷香的时间,法正就开始出现异样了。
阿凰心急,但却不能开声询问。
毕竟苏澈为了不影响安齐远,经受了如此的痛苦至今也能忍着没吭气,他即便再担心法正,也不适合在此刻开口。
可看着法正越来越苍白的脸色,阿凰在更努力地护住苏澈的同时,又偷偷地将多余的灵气渡给法正。
法正一愣,用眼角的余光看了阿凰一眼,用微不可闻的幅度摇了摇头,似乎是想让刚进阶的阿凰保持实力,不要再给他输送灵力。
阿凰哪里肯依,再说现在的融入正进行到最复杂的头部,若是真撑不下来,不仅苏澈要完蛋,法正半途收力也得大受损伤。
“好了,再坚持一下,就剩一点了……”
法正以更快的速度剥离着经脉,几乎要以肉眼都无法分辨的利落动作将新老筋脉进行捆绑植入。
“还有最后一点,最后一点了……”
就连法正也在心里暗自惊叹,这样惨绝人寰的疼痛,苏澈竟然能忍到现在一声也没有吭。
当头部还剩最后一缕经脉没有梳理的时候,法正忽然察觉自己的动作受到了阻碍。
“这……”
法正皱眉。
原来苏澈的最后一缕经脉正好位于双眉正中,位置与额头的那枚菱形法印恰好重合。
那法印正是扣在了这缕经脉之上,所以在很久之前苏澈发现安齐远在他额间烙下了这枚法印,想要用手生生抠出来的时候,才会疼得直接晕了过去。
“不行,想要剥离出这缕经脉,必须将扣在上面的法印摘下来。”
可这种法印一旦烙上,就算是施法者本人也只能强行摘除,除此之外别无办法。
法正眼色一凛把心一横,当机立断地用手掐出了摘除的法决。
那道法决让那灵气丝线扭成了一个盘扣,看那盘扣正好扣紧了菱形法印的根部,法正的额上溢满了汗水。
“五生元定,破!”
一道精纯的绿色真气顺着灵气丝线飞快地冲撞而去,径直撞向苏澈额间的法印。
苏澈只觉得头上仿佛被泰山变成的巨锤狠狠地砸了一下。
在一片血红之中,他仿佛再也忍受不住,一声如濒死之兽般哀绝的呻/吟从原本紧锁的喉关破笼而出,如凤凰啼血、蛟龙哭啸。
“阿澈!!!”
苏澈只听自己耳边传来一声足以令山摇地动的爆喝之声,可他如今却连睁开眼睛的力气都没有了。
“别,别开眼……”
“别看我……”
苏澈只觉得自己的嘴唇微不可见地翕动了几下,奈何喉咙里却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了,意识在顷刻间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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