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沉郁了,无望了。
酷儿缩在衣服里想哭,怎么回事?怎么会不对?她明明计算好的,这里应该是出口,应该是生命的大门,怎么可能不对?
她冷酷的踢掉了那么多求助的手,狠心推开了那么多挣扎在死亡边缘的人,就是以为她要找到出口帮助他们了,以为她可以解救他们,却,她的自信向她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一双大手从她的腋下穿过抱起她来,紧紧相拥,她能感受到男人乱了的呼吸和无声的安慰。
同时,她也知道,她和他的时间都不多了。如果再不出去,他们就会成为那些倒在地上攀爬的,无助地抓住逃命之人脚踝的死神猎物。
精神的高度紧张和体力的耗尽让她本就被毒气侵蚀的身体变得无力软绵。靠着顾西权的力量站起来,她重新计算着步子寻找错误。
同时,顾西权面向玻璃墙站定,虽然蒙着脸,却能让人感受到衣物遮盖下的灼灼目光。
他拉住转身要离开的酷儿,手指在她背后画了两道横,写了一个“二”字。
酷儿愣了一下,两人之间的默契让她明白他是想在试一次,可,再试一次又有什么用?难道他们俩还能把厚如城墙的防弹玻璃给撞碎?
虽然心中有疑惑,她还是跟上他的脚步向前走去。
依旧数着步子,在第两千三百七十六步时,前面的男人停下,她跟着停下。隔着衣服触摸,她摸到了一个冷冰冰的东西,应该就是她刚才撞击的玻璃墙。
眼睛看不见,她不知道顾西权在干什么,唯一能做到就是站在他身边握着他的手静静的等他。
酷儿的肺活量不大,已经逐渐出现了难以呼吸的症状,鼻腔,喉咙里像是在伤口上洒了一把辣椒油,火辣辣的刮去一层皮。
她听到有敲在玻璃上的“咚咚”声,听到有东西擦在玻璃上的“吱”的摩擦声。
“给我一个发夹。”一个闷闷的声音沙哑的说道。
酷儿忙摩挲着从头发上解下一个小黑卡子,心脏砰砰砰直跳,有希望了吗?
一个人在经过周密计算后选择了一条错误路不稀奇,但两个人在深思熟虑后都选择了同一条错误的路,那就需要谨慎考虑了。
他说过,他相信他聪明的小东西。
当察觉到酷儿和他选择了同一条路时他就起了疑心,但那时候心里多少以为两个人是因为心有灵犀一点通的默契。但冷静下来一想,就会察觉里面的不对劲。
信号中断,他和手下失去联系,很有可能安防总办公室也受到了袭击。那他就不能保证安全出口是畅通的,也就不能保证门关是开着的。
刚才,他循着摸索了一阵,果然摸到了门锁。
看来,对方破坏了门上的自动开合系统,人为锁死了展厅大门。
只是一个解发卡伸手的简单动作都牵动着全身的疼痛因子,酷儿觉得胃里像是载了一条船,在狂风暴雨中翻滚着,撞击着她脆弱的胃壁。胃痛苦的收缩着,食道陡的缩紧,一股酸涩顶着胃往上涌。酷儿捂着嘴弯下腰,她知道她中毒了,但为了不让顾西权分心,她强压下胃里的翻涌,紧紧攥紧小手不让呻吟发出声来。
因为看不见,全凭着感觉,想把掰直的发卡插进锁孔里很难。顾西权咳了一声,静下心来一分毫一分毫的移动着发卡,直至发起插到锁孔里面才松了口气。
接下来就好办了,开锁并不需要视觉,他把耳朵贴在上面,屏住呼吸静静的听着。
他其实并不会开锁,只是看手下耍宝开过一次,他无聊问了问诀窍,却从未实施过。这一次,是他第一次尝试,也是最重要的一次尝试。
展厅的锁和一般民居中的家庭锁又不一样,里面构造繁琐异常,为的就是防止大盗上门。
额头上不知不觉冒出了汗,顾西权把耳朵贴的更紧了,感觉到发卡进入一个卡槽,他屏息一拧,咔哒,锁开了。
来不及松气,抱起地上几近昏迷的小人儿奔出去直冲喷泉。
室外,一片祥和美好,室内,尸首遍地。
生命之门打开,他却并不敢大开着,为了室外之人的安全,他只能再无情的关闭。
把昏迷的小人儿整个儿抱进喷泉里,同时自己也脱了衣服跳进去洗去透过衣物纤维附着到皮肤上的颗粒。
左手腕钻心的疼,指甲大小的一块皮肤已经中毒开始腐烂,他果断的从腰间拔出匕首一刀扎了下去。如果不把腐坏的肉剜去,毒素会迅速蔓延至全身,像是巨大的食肉蚁群爬过,只剩下一身噬咬过的尸首残骸。
怀中的小东西被呛得咳了一声,顾西权快速撕了一节布料包裹住受伤的手腕。
这种毒素溶于水,他抬起完好的手给她擦拭肌肤,幸好他反应迅速及时包裹住她,不然这张漂亮的小脸蛋儿……
被水灌醒,翻腾的胃再也受不住,翻江倒海的冲撞着往外涌。
酷儿闭着眼趴在池壁上一阵干呕。起初没什么东西,最后,连苦胆汁儿都吐出来了。
脑袋清醒了一些,一双大手还在给她洗脸。酷儿有些不好意思,中毒后,眼泪鼻涕糊了满脸,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脏。
垂眸看到池壁外的污秽之物,又窘迫起来。
“吐出来就好了,你自己使劲儿洗洗脸、脖子这些衣服盖不住的地方,”顾西权说着向馆内望了一眼,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