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人,外头有位乐宁宫的宫女,自称是茹萱的,想见您。”朱眉小声的说道。
茹萱,她此时来做什么?
莫非,尚美人死了之后,她到乐宁宫过得并不如意,所以来求她帮忙?
还是因为旁的什么事情?
想起上次茹萱来时,质问那枚猫薄荷荷包时令她胆战心惊的模样,胡才人觉得有些不自在。
“去跟她说,本才人事务缠身,无暇见客。”胡才人咽下了一口白粥,说道。
“是。”朱眉应道,起身去了。
到了门口,茹萱见朱眉去而复返,问道:“胡才人可要见奴婢?”
朱眉摇摇头,说道:“胡才人事务缠身,此时无暇分身,姑娘若是想见胡才人,就改天再来吧。”
说着,竟是要关上大门。
茹萱伸手拦了一下,将大门用力的推开。
“你这宫女,怎地这样鲁莽?都说了胡才人无暇见客,你还如此胡搅蛮缠,小心我回了胡才人,拿你治罪!”朱眉被大门刮了一下手掌,心中甚是不满,加上今天无缘无故被胡才人责骂了一顿,正是气极的时候,便对茹萱发了一顿脾气。
“姐姐莫要生气,奴婢也是情急之下失了分寸,烦劳姐姐再次通禀,说茹萱刚刚刚刚从太医院过来,有些事情想问问胡才人。”茹萱急切的说道。
朱眉顿了一下,很明显不想去。
她本是听云轩里的宫女,伺候常昭仪的,但胡才人得宠之后为了驳常昭仪的面子,特地要了两个宫女来伺候她。
朱眉就是其中一个,还有一个名叫做翠衣。
她们二人,皆是在听云轩时对胡才人不冷不热的宫女。
胡才人这么做,显然是为了报昔日之仇,朱眉与翠衣到了瑶华阁之后,日子自然也是难过的很。
但朱眉又想了一想。说道:“那你且稍等片刻,我去问问胡才人是否见你。”
“有劳姐姐了。”茹萱感激的说道。
朱眉抬脚走了,走后回头又看了茹萱两三眼。
如果没有记错,这茹萱以前应该是伺候尚美人的。
尚美人因为冲撞胡才人。害胡才人流产被罚,继而遭受不幸,就那么匆匆走了,这茹萱此时来找胡才人,还说是从太医院过来的。
这其中。一定有什么。
朱眉想了想,回去将茹萱的话原封不动的说给胡才人听。
果然,胡才人在听到这些话之后顿时大惊失色,连手中的碗都差点落在了地上,直说要快点请茹萱进来说话。
看来,所猜不错的话,胡才人一定做了不可告人之事。
朱眉捏了捏手中的帕子,到门口请茹萱进来,带她进了暖阁。
还是上次来过的地方,茹萱倒是也并不太陌生。到了之后,垂手站在了一旁。
胡才人稍后便到了暖阁,见茹萱一脸的寒意,连忙说道:“茹萱来了,快坐吧。”
“谢胡才人,奴婢身份卑微,还是站着说话吧。”茹萱回道,抬头盯着胡才人看了一眼。
这一眼,意味深长。
胡才人心中一紧,坐直了身子。
朱眉与其他一干宫女自然是被遣了出去。待其他人都走之后,朱眉溜到暖阁外墙处一脚,竖起了耳朵,听暖阁内的动静。
“听说。你是从太医院过来的?”胡才人问道,似漫不经心。
“是,奴婢刚刚从太医院出来,且听说了一件了不得的大事,胡才人可愿意听奴婢讲一讲?”茹萱说道,唇角荡起一抹笑容。
“哦?什么大事。说来听听?”胡才人捏了捏手中的帕子,整个人愈发紧张起来。
但愿,茹萱说的不是那件事情。
“奴婢听来的算是一个故事,说是朝中某位大臣的小妾为了争宠,明明没有怀孕偏偏说自己怀了孕,事后为防止东窗事发,竟然故意与旁人起了争执摔倒,造成小产的假象,意图蒙混过关。”茹萱说道这里,顿了一顿。
胡才人的表情僵在了脸上,手指不停的绞着帕子,久久不能停下。
这话,分明就是在说她的所作所为。
“胡才人,您说这样的人,是不是太恶毒了些?”茹萱皮笑肉不笑的问道。
胡才人右眼皮跳了一跳,讪讪的笑道:“若是这么做,的确是恶毒了些,只是这小妾或许也是可怜之人。”
“是吗?”茹萱冷冷的笑了一阵。
“可怜之人?那被她陷害的那个人,可不可怜呢?”茹萱冷着脸问道。
胡才人打了一个寒颤。
抬头看了看茹萱,满脸都是愤怒与不满,双目睁得溜圆,似乎随时都要将她吃下去一般。
胡才人再次打了一个寒颤。
茹萱看她的目光越发的带了寒意,似数九寒冬的冷风,随时能将她生生的刺透。
胡才人抖若筛糠的身子终于软了下来。
伸手去拉住了茹萱的衣袖,胡才人低声哀求:“茹萱,求求你,不要将此事宣扬出去,否则,我就会死无葬身之地。”
事到如今,还没有悔改之意吗?
茹萱冷冷的笑了一笑。
看着胡才人那张越发艳丽,越发娇俏的脸庞此时被恐惧与惊慌所取代,茹萱愣了愣神。
她突然想起来刚刚入宫之时,胡巧慧那张爱笑的纯朴笑脸。
那时候的胡巧慧,不施粉黛,脸色有些发暗,而且鼻尖上有几个雀斑。
不过是不到一年的时间,人的面容竟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那人心呢?
是不是也已经变得面目全非……
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