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站着两名男子,其中一人正是那青衣大汉,被称作李老六。另外一人并未见过,形容清瘦,斯斯文文,不似习武之人。
二人微微一惊,互相对视一眼,齐声道:“娘娘莫急,请娘娘先坐下。”
果然知道我的身份。
正欲追问,突然冲出两个健妇,将我往床上拉。那二人又互视一眼,快步走出屋子,留下一句:“把她给我看好了。”
可恶!
我挣扎几下,累的气喘吁吁,却终究是徒劳。索性放弃反抗,打算静下心来整理思绪。
房间铺陈的精美雅致,极似千金小姐的闺阁,文房四宝亦样样不少。透过纱窗望去,外头郁郁葱葱,植满了花草树木,并点缀着假山奇石。廊上不时有丫鬟来来往往,操南方口音,一个比一个模样秀气。
我灵机一动,向门口的健妇说:“可否请个丫头来帮我捶捶腿?”
片刻过去,两个水灵灵的丫鬟推门进来,手中端着盥洗物。二人笑吟吟地上前施礼,一前一后地说:“奴婢春香,奴婢冬清,给娘子请安。”
我含笑道:“南方女儿就是水灵。”春香服侍我净手,笑问道:“娘子是北方人?”我颔首道:“我是北方人。”
冬清眨眼笑道:“都说北方女子体格健壮,可娘子瞧着柔柔弱弱,倒像是江南的美女。”春香掩嘴嗤笑,打趣道:“娘子神色郁郁,莫非是在等老爷?娘子莫急,老爷既然娶了娘子,很快就会从城里回来。娘子当好好休息,不然新婚之夜老爷可不会怜惜。”
我笑一笑,心中暗暗思忖:如此看来。并非人人都知晓我的身份,此处应是建康某个富贵人家的宅邸。而且,我被不知情的下人,当成了新进门的小妾。
我试问道:“老爷平日很忙吗?老爷脾气如何?老爷会打女人吗?”
冬清无奈道:“咱们老爷神秘的很,奴婢只知老爷姓刘,曾在京城中做过大官,连面都不曾见过。这儿只是老爷的一处别苑,奴婢和春香也是刚来而已。”
我颇为失望,显然她们只是临时买来的丫头,一问三不知。
眼见一天天过去。秋风送走了炎炎夏日,也不见有任何动静。连春香和冬清也开始纳闷,这刘老爷把我冷落于此。又命人里三层外三层的看守,究竟是重视还是不重视。
这一日晨起,春香见我面色愁苦地望着窗外,终于问出了憋在心中许久的话:“娘子,你该不会是被老爷抢来的吧?”
我苦笑道:“反正不是我自愿的。”
她眼神微露同情。沉默半会,安慰道:“罢了,虽然老爷迟迟不来,但每日锦衣玉食地供着娘子,可见对娘子是真的好。”
我低低道:“好是好,只是我不曾和娘家人道别。心里很是挂念。”
冬清叹道:“奴婢是在山上被牙郎抓走的,奴婢的爹娘恐怕以为奴婢早已不在人世。此生若能再回家一趟,让我做什么低贱的活儿都行。”
我存了心思。暂时掐了话头,抬手揉了揉眉心,恹恹地说:“不知怎么,近日总觉得胸闷头疼,一连几夜都睡不好。饭也吃不下。”
春香问道:“要不要奴婢去请郎中?”
我扶着冬清起身,随意看了眼早膳。又虚弱地走回床边,不耐烦地道:“你先告诉管家一声,叫管家去请吧。再把饭菜撤了,我没有胃口,想睡一会儿。”
冬清忧虑道:“娘子是不是病了?”说完掀开锦被,伺候我躺下。
日渐正午,天色越来越亮,我按耐不住,不停地向外张望。只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数道身影匆匆忙忙地进了院子。我心暗暗叫好,忙回到床上,将头发揉乱,和衣躺下。
顷刻,房门被推开,春香疾步走来,轻唤道:“娘子醒醒。”
我佯装未闻,继续装睡,不时呻吟一声,痛苦地皱皱眉。
有人斥责道:“你们两个丫头是干什么吃的!”听着像是李老六的声音。
冬清解释道:“奴婢一直尽心服侍娘子,可娘子……娘子估摸是思乡情切,心中抑郁……所以……”
李老六轻哼一声,喝道:“行了,都下去吧。”
另一个声音低语道:“老六啊,这下可难办了,听说元妃素来体弱多病,万一有个好歹,咱们如何向主公交代?”
我见他们不避称谓,想来屋中没有外人,便倏然从床上坐起,一把掀开绯色罗帐,冷笑道:“终于现身了!”
二人吓一跳,生生止住了话,又见我手持银簪,作自尽状,不由大惊失色,好言哄道:“娘娘别激动,千万别激动。”
我认定他们十分紧张我的安危,便肆无忌惮地威胁道:“本宫堂堂一国元妃,千金之躯,却被你们强行掳走,禁锢于此,剥夺自由,生不如死。与其被你们玩弄股掌,毁我清白,深受侮辱,不如直接一簪子戳下去来得痛快!”
李老六忙道:“娘娘此话严重了,我等何曾怠慢过娘娘,什么……毁清白……侮辱……更是从何说起啊!”
我怒道:“从何说起?本宫把你关笼子里,每日供你山珍海味美酒,你可愿意?”
另一着对襟长衫的中年男子呵呵笑道:“老夫明白了,娘娘就是想出去走走,散散步。老六啊,马上请娘娘去花园,再去找个戏班子来,给娘娘解闷。”
我气得快晕过去,暴怒道:“再敷衍我你们可别后悔!”说着就要往颈脖戳下去。
“废物!”
门外突然传来一声怒喝,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