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一场秋雨一场寒,昨个儿梨树村下了整整一夜秋雨。早上掀开棉被会冷的打个哆嗦,舍得烧柴火的人家已经烧起了热炕。
可苏美丽会过日子,老怕三九寒天时没柴火可烧再冻死个人,全家人此时日子并不好过。
苏美丽对于无法预知的天气和突发情况,总是小心翼翼的经营生活,她被前些年的惨样儿吓到了,忐忑的心理状态就导致苏美丽老想干什么都有个后手。
连夏老头没事儿都不出屋乱走了,膝盖上搭个炕被,没事儿就跟屋里抽着旱烟瞅着小孙子夏冬写字念书。
夏老头每每听到夏冬破了音儿不是好调的念书声,他就觉得他夏家是有文化的人家、很有底蕴,比村儿里其他人家高人一头。
破旧了几十年的平房,即便夏爱国在初春时再勤快的修修补补,也挡不住屋里屋外都透风。
小毛起床后简单梳洗了一下,就开始抱柴火烧大锅,早饭是苞米面大饼子,煮的是大碴子粥,一面忙着煮粥,两手也不闲着,切着白菜丝。
苏美丽拿着笤帚屋里屋外的做着打扫,看见小毛切完白菜丝、萝卜丝还有黄瓜和西红柿,就要往一起撒盐放醋找糖拌一拌,苏美丽急了:
“你个不会过的玩意儿,不年不节的拌凉菜?整点儿咸菜得了!我那糖罐子里总共就那么点儿,还得留着过年炖肉用呢!”
小毛正聚精会神的琢磨自己的“正经事儿”呢,冷不丁被忽然出现苏美丽的大嗓门吓了一跳。
小毛脸红的摆摆手:“对、对不起大娘。我这就做咸菜,多、多放盐。”
小毛刚回家就要节俭着过日子,真挺不习惯的。
毕竟她给夏天和叶伯煊做了两个多月的一日几餐。那真是想吃什么吃什么,别说节省原料了,只要他们爱吃、想吃,过油炸都成。
小毛提醒自己,她可是回家了,不是在京都和妹妹说说笑笑的日子,大娘苦日子过惯了。她必须得改成原来的样子。要不然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感情又容易回到最初。
她明白自己走之前答应好好的会写长信儿没有做到,甚至呆了那么久、连她到家了都没说清楚。
不是不想说,是有难言之隐啊。
你瞅瞅大娘嘴角那大火泡。她说了全家人都得跟着瞎担心,还不如说自己贪玩呢。
苏美丽斜了一眼小毛,看着小毛那张吃胖了几圈儿的圆脸就气不打一处来。
多不长心,一个个的。她两个多月催着冬子写了三封信,她闺女一个、小毛一个。都跟没看见信似的,一问还真收到了,再细问就说京都好来着。
听听,要气死她了。三封信连个水花儿都没溅起来,就只让赵铁柱跑来一趟给个口信儿。
她闺女大着肚子,据说还是双胎。她和爱国都高兴着呢!
不能这时候骂闺女不长心,可你小毛是个好好的人。我非得收拾着你长了记性!
挺大个丫头一走走几个月,不知道家里人惦记啊?给你带钱是给我闺女花的,一打听可好,一分没花,回家了倒买了一堆,你说没花就揣回来呀,谁让你多此一举花那钱买东西的?咱家是啥好条件的家庭啊?
屋里听到动静的老太太叹了口气。
你说家里又没啥事儿,晚回来就晚回来呗?再说人家也没出去玩,是去照顾你闺女去了?还让人家一个没爹没娘的孩子咋地?够能欺负人的了!
老太太明白,苏美丽对于小毛没个音信儿多少心里还有点儿惦记,可惦记就好好说话啊?她明白了以后才不能那样啊!再说就是回自己家耽误了一天也情有可原,人家根儿在那呢,回去看看老房子咋了?
老太太不明白悲哀是啥意思,可她岁数大了得时刻提醒自己,无论在哪个儿子家养老,再看不惯吧,要是学不会装聋作哑,谁家也搁不下她。
拉扯好几个孩子,舍不得吃舍不得喝,到老了得看脸色过日子。
别说村儿里了,就是满镇上除非是孤寡老人,所有的老头老太太都是这么度过晚年的,他们的思维中就没有老两口单独过日子也挺好的想法。
夏冬从外面推门进来,半大小子有了点儿小小男子汉的气质了,坐在板凳上,往灶台里塞了点儿柴火,头都没抬就问道:
“小毛姐,我娘又骂你了?实在不行、你离家出走吧。”
小毛这两天经常挨一顿莫名其妙的训斥,她无奈可还算习惯。
最初不就这样对她的?那时候就她自己一个人默默承受都能改善关系,怕啥?现在更不怕大娘骂她了,她有夏秋、有夏天的支持。
小毛听了夏冬的童言童语,用脚踢了踢夏冬坐着的小板凳,故作严肃眼睛含笑道:
“跟谁学的离家出走?供你读书就让学这个?大爷大娘还揍你呢,你咋没出走?”
夏冬想了想,是啊,我爹经常拿鞋底子抽我,我不还是没走?
含含糊糊的回道:“出去了该饿死了。等赶明儿饿不死的。”随后还叹了口气,表情纠结、语气惆怅:
“唉!小毛姐你不该给我买果丹皮啥的,要不然我娘还能对你态度好点儿。她多抠门啊!我太了解她了!见不得你买这个。我都明白的事儿,你咋那么笨?”
小毛刚要敲夏冬的脑子瓜呢,外屋的门再次被推开,夏爱国被雨水浇的头发根根立起进了屋。
夏爱国拿毛巾擦了擦头脸,从衣兜里掏出一封挂号信:
“刚才大哥给的,咱闺女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