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皇祖母。”
太后与御雪儿一走,佟诗灵便身影一闪,坐到了南宫恪身边。
她妩媚斜睨他一眼,拿起桌上的酒壶,亲自为他斟满酒杯……
一身的妖娆甜蜜的玫瑰浓香,掩盖了她身上陈腐的气息,浓郁地直冲鼻息。
她螓首一歪,便靠在他肩上,冰冷的体温如死尸,穿透了他的衣袍,直逼他的体温。
“恪,你还记得吗?我们曾经一起杀人,一起……”
“诗灵小姐,你弄错了。我不认识你。”
“真的不认识吗?陛下!”
“……”陛下?她怎么可能唤他陛下?不可能……绝不可能!
他端起她斟满的酒盅,手颤抖地端不住,醇香的液体倾洒在了他银白的袍子上。于他来说,这是从未有过的失态。
她不该存在于这里,更不可能成为御蓝斯待选的太子妃!
她拥有血族的精纯之血,天生皇亲贵胄,身份尊贵。
容貌更是极美。黛眉悠远,花眸如水,眼神似醉,琼鼻秀挺,菱唇嫣红,如此五官匹配于瓜子脸上,有一股楚楚可怜的娇媚感。
“皇上,就一点都不想念诗灵么?”
佟诗灵半是嘲讽,半是嗔怨,趴在他肩上,似笑非笑地抬眸瞧着他绝美的侧颜。
他一转头,正对上她幽幽的眼神,欲语还休一般抓挠人心。
那一世,正是这眼神,让他欲罢不能。
他征战血族时,锦璃央求他画下镜水镇上赫赫有名的镜水阁给她看。
传说,三百年前,镜水镇上的镜水阁是一处神圣之处。
传说,各地恋人皆是慕名而来。
传说,相爱之人映在镜水阁的那口井里,那口井便会泛出七彩虹光。
于是,为成全锦璃的心愿,他特意赶到镜水镇。
镜水镇曾是御之煌的领地,因血族诸皇子争权夺位,战事混乱,镜水镇无人管辖,已然破败多年。而镜水阁也成了断壁残垣。
他进入那一片灰败的废墟里,正见佟诗灵一身白袍,裹着艳红的披风,站在井沿上要跳进去……
一片灰败的颜色里,她像是一朵花,惊艳,绮丽,芬芳,夺目,格格不入。
他冲过去抱住她,井里忽然泛出七彩虹光。
于是,他便让她留在身边。
只是,他从不曾将她带回宫,只将她养在玉鳞江的北岸,金屋藏娇。
这件事,他从不曾对锦璃提过,谨儿更是不知。
他并不喜欢吸血鬼女子,但他信了七彩虹光的暗示。
却是后来,才知,所谓七彩虹光,是因水中放了镜子。阳光打在水中的镜子上,折射之后,呈现彩虹。
他堂堂天下霸主,岂容她如此欺瞒?佟诗灵欺君,死罪,罪不容恕!
佟诗灵当初布下那一切,是因,早就打探过他的行踪。
这样的女子,他本就不爱,得知那阴谋诡计,更是对她半分喜爱也无。
佟诗灵似早知他在想什么,拥着他坚实的腰际,柔声怨怼。
“那一世,您嫌弃我一身陈腐之气,您嫌弃我体温冰冷,您嫌弃我一辈子无法陪您漫步在阳光下,为了成全您对皇后娘娘的痴情,我将自己封入黑棺,深埋地下……”
“你……不,你不是那样死的!”是哪儿不对么?
他隐约记得,佟诗灵跪求,要当他的皇贵妃。
他不肯同意,她便派吸血鬼刺杀锦璃。为此,他下令封住玉鳞江,严令她与她的人过江。
在她生辰时,他还是忍不住过江探望。与锦璃平淡如水的在一起太久,他又开始想念与佟诗灵的疯狂。
那一日,她却不理他,脱了衣袍,奔进了阳光里。
她在阳光下灰飞烟灭,最后一滴泪被火光吞没。
他冷观那一幕,麻木不仁,波澜无惊。
一个欺骗他,且妄想杀死锦璃取而代之的女子,他容不下。
死去,于他,于她,于锦璃和谨儿,都是好事。
从此以后,
他踏实地和锦璃相守,哪怕平淡,心里从此安宁。
安宁地忽略了,自从他返回皇宫之后,锦璃越来越忧郁的神情。
那一世的阴暗记忆,因这一点回忆,汹涌吞没了他。
他凶残的四处杀戮,他欺骗了锦璃和儿子,他每日都活在血腥的阴谋诡计中,每天晚上都有重重挣脱不开的梦魇!
而眼前这女子,也是他的噩梦之一!
他想把一切抛开,想把她推开,她却像从前一样,紧紧缠住他……
“佟诗灵,你不可能存在!我清楚地记得,你死了!你灰飞烟灭!”他阴沉地怒声咆哮。
佟诗灵歪着头,阴柔冷笑,“知道皇后娘娘为何失望地自杀么?册封大典,她却说,她不能原谅你,她在你怀里,说她爱着康恒……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为你生下南宫谨,养育他那些年?若她真的不爱你,早就该随康恒赴死,不是么?”
“她恨我杀戮不停!”
她桃花水眸轻嗔,“不,不止如此!”
南宫恪不想听任何原因,却又怕听到,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是因为太愧疚,才舍弃了千年寿命,追随锦璃重生而来。
“当年我们在许愿井相遇之后,我便写信给皇后娘娘。说,我已有了你的骨肉。
你野心勃勃,征战天下,丝毫不曾顾及她的感受。
你所到一处,便有美人,杀戮,美酒相伴,我不但不吃醋你如此,还四处帮你寻找美人儿。
而她,除了独守椒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