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雪儿悻悻哼了一声,小脸儿顿时垮下来,幻美剔透的眼眸本是笑意满满,却旋即被鄙夷厌恶取代。
“不用人家取的名字就算了,说话也不理,爱哭鬼!爱哭鬼!”当她愿意听那声皇姑姑呢?贱骨头!
小家伙的哭声停顿片刻,凭牵引传音听到她心底那句骂词,越是哭得声嘶力竭,震天动地。
血族太后手忙脚乱,忙哄劝。小家伙却不买帐犬。
南宫恪坐在自己的位子上,端着茶,轻啜细品,不由因御雪儿的口气而挑高剑眉。
御蓝斯本想与面前的美人儿细聊几句,但实在听不得儿子揪扯心肺的哭声,他伸手,虚扶了一把美人儿,便匆匆上了台阶。
“皇祖母,还是我来抱无殇吧。”
血族太后愠怒看了眼御雪儿,只得把苏无殇交还给御蓝斯,转头怒声训斥,“雪儿你太过分!踺”
御雪儿不满皇祖母这样偏心,“我哪有?分明是无殇自己哭的。”
“你还狡辩?”
“好啦,小孩子哭很正常,皇祖母别责怪雪儿了。”御蓝斯伸手探入襁褓内,无奈笑了笑,“倒是真不怪雪儿,是无殇该换尿布了。”
襁褓中的苏无殇却无法承担这项羞耻的罪名,越是哭得声嘶力竭。
御雪儿暗暗骂他也就算了,爹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冤枉他,呜呜……他没有尿嘛!
御蓝斯没有看儿子,只是手臂抱着他轻轻晃着,他走下台阶,随口对南宫恪说道,“恪,帮我招呼皇祖母和贵客,我让宫女回去拿尿布和襁褓过来,给无殇换。”
南宫恪不疑有他,“是,哥。”
御蓝斯出去,血族太后对阶下的美人儿说道,“佟诗灵,你先坐吧!”
南宫恪听到这名字,端着茶盅的手微僵。
“谢太后!”
柔婉的道谢传来,他脸上的血逆流回去,周身僵冷。
佟诗灵恭顺低着头,转身走到了南宫恪对面的席位。
她一身红袍,绣着朵朵蔷薇花,冗长的裙摆拖曳在地。
只可惜,这袍子不是束腰修身的式样,难免显得臃肿累赘,加之头上梳得是灵蛇髻,钗簪搭配也不太协调,似头小身子大,美丽大打折扣。
却也正是这样不太合理的打扮,越是让南宫恪觉得似曾相识。
那一世,这女人便不喜欢束腰的衣袍,她说,她喜欢自由,尤其是她妩媚的腰身……
她说这些话时,便任凭衣袍散下身子,不着寸缕地上前,将自己送进他怀里,蛇似地,盘缠住他,贪婪地吻他,咬他,咬出血,疯狂地沉溺欢爱……毁天灭地一般。
她的爱,始终伴随毁灭。
那种血腥的欢愉,活色生香,于一个吸血鬼来说,是莫大的诱惑。
锦璃无法了解他暗藏的恶魔本性,她永远只是温柔,纯善,甜美的,她甚至鲜少主动吻他,更无法满足他骨子里深藏的暴虐,贪婪,yu*望。
只是后来,佟诗灵这样的凶残,终于还是被他厌恶。
她诡计多端,凶残跋扈,甚至,极端地去刺杀有孕的锦璃……
镂花面具上,幽深的棕色眼眸强自压抑震惊,锁住对面那张精致的俏颜,果然……异常熟悉,熟悉得他咬牙切齿,恨不能立即冲过去将她撕碎。
他只希望这女人从没有存在过!
然而,世间所有的人,都是生而死,死而生。
御蓝斯存在,御之煌存在,锦璃存在,康邕存在……当然,佟诗灵也是存在的。
当着血族太后的面,他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这女子不认识他,她应该不认识他,那些他始终避讳的秘密,最怕锦璃与儿子知晓的污秽的不可告人的秘密。
凡是知晓这秘密的人,都被他亲手杀死。
只要今晚他杀了这女人,一切便回到最初的模样。
血族太后却轻易看出他的紧张,“恪,别只顾喝茶,和诗灵说说话。”
说完,她示意开宴。
伶人与阶下琴曲轻弹,是一曲南宫恪最熟悉的《彼岸千年》。
他不能听这曲子,这是御穹与母亲的曲子,他每每听来便忍不住潸然泪下……
这曲子是毒,能牵引他所有的回忆和愧疚。
“哥一会儿就回来……”南宫恪看向那弹琴的女子,手上的茶盅便摔在了地上。
那弹琴的女子竟与锦璃长得一模一样?!
可她明明是吸血鬼,体温气息冰冷的吸血鬼。
她不看他,只专注琴弦,像是一个没有灵魂的人偶,木木叹着。
曲调是对的,却无半分情,整个曲子更像是在讽刺他。
“皇祖母,那弹琴的女子……怎长得如此像锦璃?”他忍不住心慌,怕极了自己出现了什么不该有的幻觉。
御雪儿咯咯地
笑起来,“恪哥哥,你说什么呢?那女子哪里像苏锦璃?你忘了,苏锦璃被你害的不得不和康恒交易,他们成婚了,是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
他没有注意到御雪儿话中的讽刺,气急地争辩,“这弹琴的女子,分明长得像锦璃,不是么?”
太后也道,“这女子五官扁平,有妆容修饰还好些,没了妆容,五官就没了!怎么可能像锦璃?恪,你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她命令宫女再给南宫恪一盅茶。
加了血的茶,味道诡异甜腻,他已经喝了三杯,不想再喝,但是……或许他是真的太累了,为免失态,便又端起茶盅。
血族太后却在此时起身,搭住御雪儿的手,“雪儿,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