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云鹤带着这一批改骑为步的二千余勇士,提着大陌刀,已经和刘挺的骑兵厮杀成了一片。这样近距离的胶着围歼战,刘挺的骑兵反而失去了冲击力和机动力的优势,在丈二长的大陌刀面前,如同待宰羔羊一般。宋良臣却是骑着马,本来身形就异常高大的他,在黑夜中看来,像是魔神下凡一般。沉沉的巨吼,吓得刘挺等人心惊胆裂。萧云鹤和高固领着步兵队,从西、北两侧渐渐形成了合围,狭长的山谷地形,加有利于步兵发挥近战优势了。刘挺带着人苦苦冲突了许久,却也法冲杀出来。一来自己人本来就很混乱,堵在前面法移动;二来高固挺着一根狼牙棒,带着一队陌刀手已然将西面大路死死封住,一人当关万夫莫开。但凡冲杀到了这里的骑兵,不是被陌刀斩断马腿落地然后被砍成肉酱,就是被高固的那一根狼牙棒打得魂飞天外,连人带马头碎骨裂。萧云鹤一眼觑了个清楚,拾起地上一柄横刀,朝一名骑兵掷去。那人被当胸穿了个通透,喉咙里发出‘格格’的惨叫掉落下马。萧云鹤几个大步上前,飞身一跃骑上了马匹,拾起一杆铁枪,与宋良臣汇合到了一起。刘挺眼见着自己身边的人被越杀越少,唐军的包围圈也越来越小,心中一直叫苦,知道事情大大的不妙了。心中灵机一动,翻身下了马来丢了明光甲的红缨头盔,戴上了一个小卒铁灰头盔,往地上一趴,索性装死。稍过了没一会儿,身边传来一声惨叫,有个人扑到了自己身边,迎着他的脸就吐了一口浓血,瞪着死鱼一般的眼睛,正好瞅着自己。刘挺心惊胆颤叫苦不迭,只得死死忍住没有动,心中暗想道:也罢、也罢,这样看起来逼真了……宋良臣就像是充电了的机器,越杀越兴奋,那一杆铁棒,也不知道砸碎了多少颗人头了,上面满是残碎的盔甲末屑和红缨丝,被许多的浓血脑浆混在一起,乱七八糟的糊了一层。那匹马也不知道是什么天生神驹,居然载着他这个有两人重的蛮躯,左右冲杀不知疲倦。这时,他突然一提马缰,那马长嘶一声朝前腾空跳起,结实的马肩将一人凌空撞飞。宋良臣手中那根大铁棒,也腾空舞了一个大圈,一阵乒乒乓乓的巨响和惨叫同时响起,身边那一圈敌军顿时全没了人影,留下几匹受惊了的战马惊慌的四下逃蹿。萧云鹤跟在宋良臣不远处的身后,只得摇头苦笑:这厮真是太猛了,跟在他身边,简直就是事可做!原本还想好好厮杀一番找点气血沸腾的感觉,没想到所有的事情被他一人包办了……真是个以一挡百的绝世猛将!东寨门那边,杜涛连声大呼‘不许惊慌、速速撤退’,却被李怀光带着这一支精锐铁骑,团团包围了下来。朔方铁骑一轮又一轮的朝核心奔射,杜涛手下的人马死伤极其惨重。到了后来,杜涛总算是醒悟了过来,传令手下全都熄灭了火把,全军朝正东方向奋力突击。李怀光见敌人熄了火把,也就停止了骑射。下令全军提刀使枪,正面迎面突击!杜涛心里恨成了一片,死咬着牙亲自在前冲杀。那一柄枪倒也还有几分成色,连连挑翻了好几人,硬是在人堆重围之中撕开了一道口子,带着身边残存的一些败卒,夜色之中,朝东奔逃而去。李怀光听说走脱了主将杜涛,气得暴跳如雷,险些一刀剁了那个来报信的小卒。正在这时,萧云鹤军寨里的鸣金之声响起,示意全军不许追击敌人,围剿附近的敌军即可。天色拂晓时,整个地狱般的峡谷里,才渐渐的归于了宁静。数千具尸体硬挺挺的横倒在军寨各处,流血将地面都染得红了。萧云鹤将宝剑在一名敌军死卒的身上擦了个干净,咣啷回鞘。高固和宋良臣负责清点战场,李怀光带着几个亲信将校,已经朝他走了过来。“大胜仗啊,大帅!”李怀光满面红光,步履宛如少年一般矫健,“杜涛这一次,少说丢了四五千具尸体在这里,怕是三五年都要睡不好觉了。可恨居然让这厮给跑掉了!”萧云鹤哈哈的笑了起来:“跑了也好。我倒是没想在这一战里将他赶尽杀绝,一举击毙杜涛。传令大军,清点完战场之后,迅速朝南疾行,撤回大军本寨。”李怀光正准备大声应诺,旁边传来一个比他的声音粗暴的吼叫:“哈哈哈!大帅、副帅,俺抓了个活的——这厮真不要脸,躲在死人堆里装乌龟!”众人转眼一看,宋良臣倒提着一个人的脚,像拖死鱼一样的拖着他朝这边走来。被他提在手中的那人惨叫连连:“将军、将军,饶命啊!哎哟,松手,头都磕破了……”刘挺真的很苦命,本以为能混水摸鱼的捡条小命,运气却是差到了极点。宋良臣骑着大马从他旁边走过,那马蹄不偏不正刚好踩到了他的手掌上。他当即本能的发出一声杀猪似的惨叫,自然被宋良臣逮了个正着。宋良臣倒提着他大步飞云的走到了萧云鹤和李怀光面前,信手一扔,刘挺像一张大麻袋一样的砸到了地上,浑身骨骼几乎都要碎完了,剧痛不已。萧云鹤细看了一眼,不由得大笑起来:“哟嗬,我说这人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原来是河东三杰之一呀!你是使刀的还是使锤的?”刘挺早已被吓了半死,现在又被宋良臣这一折腾,几乎就要魂飞天外了,心惊胆颤的趴在地上头也不敢抬,怯怯说道:“大元帅在上,小人是……刘挺。”正在这时,高固来报,说战场已经清理完毕,军寨也收拾好了,只等下令就可迁走。萧云鹤便说道:“下令全军,撤回本寨--将刘挺押走,好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