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傍晚,大军开抵咸阳县,与李怀光的朔方军成功会师。李怀光二话不说,将自己手下的兵马,全部均匀分配到了七军当中,让萧云鹤统一指派,自己只统辖左军和左虞候军。李晟和楚彦最初还有些担心,怕一向拥兵自重的李怀光不肯分派出兵权来。现在看来,一切担心都是多余的了。李怀光这个心气气傲的沙场宿将,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信任了一个相识日短的汉王一位将军,这不得不让他们惊奇。朔方军训练有素,极短的时间内就陆续搬迁到了指定军寨,扎营安马,一切井井有条。一只万余人的队伍,瞬间扩充到了四万人。计划要两三天才完成的编制工作,居然在一夜之间就告完毕。由此也可见,李怀光治军,的确有些真本事。第二天的清晨,一夜劳顿的大军并没有耽误训练。各方将领率领着本部的兵马,在营地之内进行了日常的训练。忙了一夜没合眼的萧云鹤,四处观看了大军的操练情况,算是对手下的这批兵马有了一个初步的认识。不得不说,时隔一百多年后,大齐的军队还是发生了下些变化。装备加优良了,训练也加合理。而且现在的士兵都是雇佣军,是职业军人,比起初唐时‘闲时为农战时为军’的府兵来说,个人战斗力要强上几分。只不过,萧云鹤仍然隐隐感觉,这支队伍差一股精神头,少了一些凶悍之气,或者说霸气。这种底气,跟国家的命脉是紧密相连的。现在国运不济朝纲失统,当兵的人也难免有些心中惶惶意志不坚,没有贞观时那种超强的凝聚力和必胜的信念。萧云鹤清楚,这不是一朝一夕能解决的问题。一个军队的精神面貌,首先取决于国家的富强开明与否。其次就是受将帅的能力与人格影响。相比而言,李怀光手下的兵,像是一群来自荒野的恶狼,而李晟的兵,则显得加内敛而守规矩,像是豢养的猎狗。二者相拼起来或许难分高下,但精神头儿却是明显的不同,各有各的妙处和缺点。在军营里走了这一遭以后,萧云鹤心里算是有了个底。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这是战争中永恒的话题。刚刚当上统帅的萧云鹤,算是完成了这个初步任务。当天下午,萧云鹤将李怀光这些核心大将召集到一起,开了第一个军事会议。中军帐里一面矮几,上面放着地图,萧云鹤等人围坐在旁边,会议开始。萧云鹤手中拿着马鞭,指着地图说道:“这两天来,派出的斥候连连回报,朱泚在我们前方的必经之路上,布下了三道封锁线,设立了三个军镇。高陵、泾阳、醴泉这三个地方,如同一个三角形,互为犄角,兵力不少于两万人。现在看来,朱泚是打算将我们挡在长安之外,和我们来个消耗战。诸位说说,有什么看法?”李怀光冷哼了一声,说道:“自从我赶来救驾以后,连败了朱泚三阵,斩敌万余人,杀得他心惊胆颤不敢再与我正面交锋了。于这是这才深沟高垒的设下了防线。这三个军镇其实早早就存在了。只是之前没有这么多兵马。数日前我突破了朱泚在渭水一带的防线攻下了咸阳,因为大军疲惫缺粮少物,这才停歇了下来。之后的事情,诸位也就都知道了,朱泚小儿害怕了,便派人前来游说于我。”“我对朱泚的兵力,产生了一点疑惑。”历来谨慎的李晟,这时候说道:“按理说,他没必要将兵马屯扎在这三个地方来对付我们。长安城池何其坚厚,朝廷在长安太仓储备的粮草,足够他用上几年,他又何必自暴其短的到野外来跟我们耗着呢?所以我猜想,最近这三个军镇的增兵,是他召来的叛军。以朱泚的为人,老本钱是舍不得丢的,必定死死抱在身边。召来的人就不心疼了,于是让他们在前方筑起了防线。”“良器说得有道理。”楚彦接道:“至从泾卒哗变后,朱泚等人在京城、关内一带,招降纳叛召兵买马,实力迅速提升,已由当初的数千人,迅速壮大到几万人。我们眼前的这支兵马,说不定就是他从哪里召来的。”萧云鹤皱了皱眉头,缓缓点头道:“言之有理。如果我是朱泚,也会派一支人马顶到前方来探探我军的虚实,而且能为自己多争取准备守城之战的时间。所以,我们要用闪电的速度,迅速撕破他这三道防线,直达长安,杀他个措手不及。这样,我们才能在局面上占所一些主动。”李怀光想了一想,说道:“虽说这三个军镇加起来都只有两万人,但现在情况有点不明朗,并不太好进兵。我倒是在猜想,这增的两万人马,会不会是河东节度使杜涛的人马?之前我曾听朱泚派来的说客牛敢说过,他说,河内也迟早归降。现在想来,极有可能。”萧云鹤接道:“杜涛这人你熟么?”“有点印象,见过两次。”李怀光说道:“那时候我在邠宁节度,离泾原节度很近。杜涛是姚令言的门生,也是由姚令言一手从泾原提上来的。想来他归附到朱泚一党也就并不奇怪了。日前听闻,大帅一箭射杀了杜涛的恩师姚令言,想来这小子是要来报仇的了。这小子我不太熟悉,只听说马上功夫很是厉害,使一杆铁枪,曾经夸说要挑尽天下英雄。”李晟冷笑一声,楚彦不屑的道:“癞蛤蟆打哈欠。”众人都呵呵的笑了几声,萧云鹤说道:“敌方虚实未明,我们还是按捺一下再说。敌寡我众,犯不着盲目涉险的跟他们急战。李晟,多派几轮斥候出去斥探他们的军情,早早回报。而且有一个重要的消息不要遗漏了——他们的军粮,屯扎在哪里。我看这三个军镇